睁开了眼睛,他愣了好一会,都未能很好消化他听到的那番话。
不是意坠海?
那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个看上去一早就录好的视频?
“佑佑。”
戴亦莘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其他动静打断,霍佑青放玻璃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表哥。”霍佑青一边伸手示意戴亦莘不要接近他,一边深吸气地听表哥说话。
他止不住地想视频里戴沅的意思,不是意坠海,那……那他这几年算什么?
他的愧疚、自责、自以为是的弥补、用自己换家人安的决定,都成了什么?
成了一场笑话。
戴沅的跟他有关系,他的舅舅不应该被戴家迁怒,他也不用跟戴亦莘这混『乱』地过了三年。
他放弃了他的国内生活,朋友、喜欢的专业……他都放弃了。
霍佑青气得发抖,他想到手机里的声音才是今日对他最大的轰炸。
表哥痛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做什么?车祸……车祸……”喉咙里发的腔音仿佛困兽的悲鸣,“佑佑,我爸妈了,你有舅舅舅妈了。”
-
电话之后发生的事,像一场默剧。
霍佑青站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看着周围人的嘴一张一合,他不知道那些人说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经了,如果不是了,他怎么一点知觉都有?
不想动、不会哭、不觉得疼、什么都做不了。
他像个面鲜活内里去的尸体,无助地守医院,等舅舅舅妈醒来。舅舅还欠他一顿亲手做的饭,他记得很清楚。他也跟舅妈说好了,周末他要陪舅妈去理发店染发。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葬礼天,他好像陡然活了过来,随后五脏六腑都觉得疼痛。疼痛让他站不住,直挺挺往下倒去。
世界他眼变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洞,他看着繁杂的颜『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变成毫无温度的黑『色』。
他被黑『色』困住,只能哭泣。
葬礼后的三天,霍佑青独自踏上路程。
表哥这几日一直有跟他说话,葬礼过后就径直离开了。他知道他表哥生他气了,是他罪有应得。
如果表哥打来电话的时候,他跟戴亦莘斗气,他就能接到那个电话,就能及时赶到医院,而不是等远国内的表哥匆匆飞到m国。
他表哥都能见到舅舅舅妈最后一面,见到的只是两具冷冰冰的躯壳。
-
“放手。”霍佑青唇瓣发抖,他弯下腰不知道几次去扯戴亦莘的手。
戴亦莘仰着头看他,素来美貌的脸蛋此时憔悴狼狈得不行,琥珀眼泪光闪烁,“别走,别离开我,我下次不会不让你接电话了,我会改,你别丢下我。”
若说原来有同情,会退让,如今他心里什么都了,非要严格地整理他的情感,那便只剩下恨。
他不想跟戴亦莘说废话,对经从他家里一直发疯到机场。他想他现经够控制情绪了,为什么戴亦莘还不放过他?
他对戴亦莘、对戴沅、对戴家都兴趣。
那是他们家的家事,却偏偏要把他扯来,仿佛他是一个有自我的物件。戴亦莘喜欢他,戴沅就来抢。戴沅来抢他,戴亦莘就发疯扮成戴沅的子。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霍佑青白着脸拿手机,给戴家的管家打去电话。
不到十五分钟,戴父带人现。戴父不愧是生下两个疯儿子的人,很知道怎么对待戴亦莘,不过五分钟,就把人强行塞上车。
戴亦莘被带走的时候,霍佑青似乎听到对的哭声。
从胸腔里发的震鸣哭声。
似乎……
就算真听到,又如何,他不乎,就像戴家不乎他是个人。
那天戴父有回答他的题,假惺惺地又说了一句他真的很遗憾,就离开了。
-
半年后。
霍佑青再次见到戴亦莘。
戴亦莘现他租的房子,这一点他并不意,以戴家的本事,想查清他的地址很容易。
霍佑青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用钥匙开门。租屋很小,摆不下什么东西,他提着超市购物袋来,反手想将门关上。
一只大手生生挡门与门缝中间。
门缝是戴亦莘的脸,缝隙仅能『露』他的一只琥珀眼。
如濒之蝶,那只眼盯着门里的霍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