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很卖力。
他垂下眼睑,没有说什么。
表演继续,大家继续喝酒赏月。
期间,还有好几个妃嫔公主为了博得兴德帝的欢心,主动要求上去表演,让兴德帝长了不少脸,晚宴的气氛重新恢复了正常。
大家继续喝酒,及至半夜,宴席快散时,兴德帝忽地身子一晃,突然栽倒在了案桌之上。
“陛下,陛下……”离得最近的徐皇后发出一声尖叫,打断了舞台上的丝竹之声。
大家连忙望过去,只见兴德帝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这可把大家都给吓坏了,徐皇后连忙让人去请太医,又命人轻轻将兴德帝挪到了室内的榻上。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经过诊脉,也说不出兴德帝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都很疑惑,明明白天的时候,兴德帝精神还非常好,看起来比去年都还健康,怎么短短几个时辰就突然发病了?
宴上的吃食酒水都是有人专门验过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徐皇后还是下令将今晚伺候的宫人都关押起来,严查一遍,兴德帝沾过的酒水食物都拿给了仵作太医检查,但都没有问题。
好在到了后半夜,兴德帝总算是醒来了,只是精神状态极差,脸上老态尽显,仿佛一日之间,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
面对这样的转变,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兴德帝。
他好不容易才过了半年多正常的生活,变得年轻、体态强壮,一夕之间又被打回原型,这怎么能忍?
“来人啊,请清风道人过来,快,快……”兴德帝不顾半夜,直嚷着要见清风道人。
徐皇后连忙安抚他:“陛下莫急,臣妾这就让人去请清风道人。”
半个时辰后,清风道人赶来。哪怕是大半夜,他仍旧一身飘逸的道袍,言行举止有度,脸上的神情也从容不迫。他的态度感染了兴德帝,兴德帝总算稍微平静了下来,撑着坐起来,一把抓住清风道人的手,急切地说:“道长,道长,朕这是怎么啦?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清风道人看着兴德帝满脸的皱纹,浑浊的眼珠子,暗沉的皮肤,心不断地往下坠,但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先不急不缓地做了一个道礼,然后说道:“陛下莫急,您这是修道途中出了岔子,等贫道查明,便可想出应对之策。陛下这两日先好生休息,这里有一枚前两日贫道炼出的金丹,陛下先服用了安神。”
“好,朕服,朕服……”兴德帝连忙一把抓住了金丹,塞进嘴里,连水都没用就咽下去了。
清风道人见状,让宫人递来一杯水,给兴德帝喝了之后才起身道:“夜已深,贫道便不打扰陛下休息了,陛下好好安寝,养精蓄锐,过几日便精神了。”
这话让兴德帝舒服了许多,点头道:“好,孙承罡替朕送送清风道人。”
清风道人出了勤政殿,回到永延殿后脸色便沉了下来,托腮思索许久,叫来一个小太监,让其捎了一封信出去。
这一晚,因为兴德帝的发病,京城又不得安宁,大臣们们都忧心忡忡,皇帝这半年多没犯病了,怎么又生病了。
蜀王回府后,担忧不已,站在书房中,一点睡意都没有。若是父皇出了什么岔子,先一步走了,那……肯定是周嘉荣继位,自己手中还没捂热的权力又要拱手让人。
谋划这么久,前功尽弃,他实在不甘。
而且就一步了,兄弟们死的死,废的废,如今就只剩他和周嘉荣,二分之一的选择,为什么不能落到他头上?若是前面还有一连串的哥哥,怎么都轮不到他头上,那也就罢了,但现在就差这么一点点。
天不亮,蜀王就出了府,直奔宫门而去,来到勤政殿,兴德帝还在睡觉。
徐皇后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轻声道:“瑞安你有心了,陛下刚睡下没多久,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蜀王连忙点头:“是儿臣来太早了,母后昨晚照顾了父皇一夜,辛苦了。您快去休息吧,儿臣守在这里即可。”
徐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欣慰地笑道:“本宫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既如此,陛下这里便交给你了,本宫去偏殿歇一会儿。”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蜀王松了口气,进了寝宫看着躺在龙床上脸色发青、憔悴的兴德帝,止不住的烦躁涌了上来。
呆坐了一会儿,蜀王也没什么好办法,见兴德帝迟迟不醒,他站起来对孙承罡说:“孙公公,我出去透口气,一会儿父皇醒了,你派人个来叫我。”
“好嘞。”孙承罡一口答应。
蜀王出去转了一会儿,很快便收到了一张纸条,悄悄看了一眼后,他将纸条撕得粉碎,丢进了偏殿的炉子中烧得干干净净。
及至中午,兴德帝才醒来,精神仍旧不济,不过比昨晚突然晕倒时看起来好了一些。
请太医看过之后,皇后以兴德帝要休养身体为由,将一众来探病的妃嫔皇子公主都给打发了。
蜀王出了勤政殿以要给兴德帝炼丹为由去了隔壁的永延殿。
永延殿因为是兴德帝的清修之地,人不是特别多,这会儿兴德帝不在,清风道人最大,见到蜀王,他当即站了起来:“蜀王殿下可是为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