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没接到通报,想拦住徐皇后,但今天的徐皇后跟尊煞神一样,完全听不进去劝告,直接往里闯。皇后的身份摆在这里,太监也不敢强制拦她。
就这样,徐皇后一口气冲进了殿中。
因为急速地奔跑,徐皇后头上的发钗乱了,脸上的妆容也被泪水打湿糊在脸上,衣服下摆全湿了,重重的,拖在地上,留下明显的痕迹,哪还有半分过去的风采。
看着这样狼狈,毫无形象可言的徐皇后,兴德帝皱起了眉头:“皇后,朕在与诸位大人议事,念在你初犯的份上,你速速回坤宁宫闭门思过,朕既往不咎!”
徐皇后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斥责,也根本不在意这一切,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陛下,您要让永宁去和亲,嫁到西北?永宁可是您唯一的嫡女啊,陛下,您怎么忍心?”
“够了,能够解宣化之困,保祖宗百年基业,乃是她的荣幸,皇后你休得胡言。”兴德帝不高兴地怒斥道。
徐皇后满面泪水,哭泣道:“父妻子继,兄死弟娶,匈奴乃不开化的蛮邦,毫无礼法可言,永宁身体弱,如何受得了西北的苦寒天气,陛下,臣妾求求您了,求您念在咱们二十多年夫妻情分的份上,不要让永宁去和亲,求求您了……”
说着,不停地磕头。
听到她撞在地上的磕碰声,有好些个大臣不忍地别开了脸。
朱强更是一脸憋屈之色,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却要用女人去换和平,说出去都贻笑大方。但陛下听取了许中等人的建议,一意孤行,作为臣子,他们也无可奈何。
徐皇后屡次不听劝告,在朝堂之上拆他的台,兴德帝很是不高兴:“来人,将皇后拖下去,关入坤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踏出坤宁宫一步!”
两个太监连忙上来拉徐皇后。
徐皇后不肯走,绝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兴德帝:“陛下,陛下,您真的这么绝情吗?陛下……”
“拖下去,愣着干什么?”兴德帝大怒。
太监不敢懈怠,赶紧强制将徐皇后拉出了勤政殿。
刚出去就碰到焦急赶到的周嘉荣。
周嘉荣看到徐皇后一身的狼狈,脸上布满了泪痕,眼底一片绝望,心底真是又怒又气。
“松开!”他大怒。
两个小太监瑟缩了一下,低声说:“见过荣亲王殿下,这……这是陛下的旨意,让皇后娘娘回宫闭门思过,奴才……”
周嘉荣没理会两个太监,蹲下身,轻轻扶起了徐皇后:“母后,没事的,还有我!”
徐皇后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看着周嘉荣,失声痛哭:“嘉荣,嘉荣,永宁的命好苦啊,她去了西北焉能活啊?这史书上历来和亲的公主,有几个能善终的,本宫的永宁……”
她子嗣艰难,就这么一个女儿,如宝如珠地养大,若是去了西北,恐怕后半生母女二人就要永远天人永隔,生死不相见了,光想到这点,她便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周嘉荣将她扶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双臂,郑重承诺:“母后,昔日您舍身相替,护我母妃性命,今日儿臣向您保证,只要有儿臣在,绝不会让永宁去和亲。”
徐皇后听了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她心里是相信周嘉荣真心的。但陛下决定的事,他一个做儿子的如何能反抗得了?她身为皇后尚且如此无力,更何况他一个亲王!
更何况陛下早不宣布,晚不宣布这事,偏偏等嘉荣去代他祭祖了才宣布,分明就是防着嘉荣,有意支开他。
周嘉荣看着徐皇后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也很难受,他清楚,此事关系永宁的一生,他空口白牙说这些皇后是没法相信的。
“母后,您先回宫,永宁还在等着您,她很担心您,也很害怕,她需要您。”
听到女儿的名字,徐皇后总算冷静了一些,闭上眼用力点了点头。随后赶到的徐嬷嬷连忙上前扶起了她,主仆在太监的押送下,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台阶。
周嘉荣收回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让太监通报。
兴德帝刚打发了徐皇后,又听说周嘉荣来了,心知这个儿子多半也是为了和谈来的,皱着眉头说:“让他等着!”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直到大臣们陆续出来,兴德帝才宣周嘉荣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周嘉荣进殿恭敬地行礼。
兴德帝微微抬了抬下巴:“免礼,让你主持今年的祭祖,可还顺利?”
“回父皇,一切都很顺利。”周嘉荣站起身,如实回禀。
兴德帝很满意:“辛苦你了,已经到中午了,你母妃肯定很想你,今天除夕,去陪陪她吧。”
周嘉荣不动,抬头倔强地问道:“父皇今天上午是不是已经商议好了与匈奴和亲一事?”
“怎么,你也是来质问朕的?”兴德帝不悦地拉下了脸。
周嘉荣连忙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知道父皇跟朝中的大人们到底是如何商议的?父皇命儿臣替您处理一部分朝事,若是什么都不清楚,儿臣怕出了差错。”
见他态度良好,兴德帝的脸色和缓了下来,道:“朕决定派许中前往宣化府,与匈奴和谈,只要他们肯退兵,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