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王家就没个好东西,屁的二婶。”
王招娣在县衙关了十日,和她作伴的都是些蛮横凶恶之徒,彻底被吓破胆了,被放出去后,连忙跑回家去,刚跑到村口就被大榕树下闲坐的老人一顿好骂,回到家里,一家人对她都没好脸色,儿媳都敢不听她的话,她气不过,扭头回了娘家。
在别人眼里,她是坐了牢的人,娘家那不肯要她,她娘还大声武气地骂她,说她贱丫头片子没用,说好了给家里弄块上好的田这下全没有了,不争气的东西回来干什么,不如死在外面清净。
王招娣没想到往日里哄着她的亲娘,现在居然这样对她,这些日在县衙受的苦,宋家的嫌弃,还有亲娘的恶毒直接让她崩溃了,大中午的,一屁股坐在村头又哭又骂呀,说她被娘家骗了,指使她想法子强占宋秀才家的地,后来没占成,她又出银子又出人情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会儿爹娘亲弟弟都不管她了,可叫她怎么活啊!
这一闹可让村里人看够了王家的热闹,后头亲侄女王柳儿端盆水跑出来浇她头上,恶毒地骂她毁了她的名声不够,还要毁了王家的名声。
王招娣正在气头上哪里忍得,两人直接厮打起来,王柳儿她娘听说闺女被欺负了,跑出来帮手,王招娣被摁在地上揍,最后半夜才凄惨地回宋家村,到这会儿都还没出门见人。
她不出门,石磨村闹得那一场还是被人传了出来,王招娣和王家的名声彻底烂了,宋家人对王招娣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宋二叔怎么还不休了她,这么个女人留在家里可是个祸害。”
宋举皱眉,“长辈的事儿是咱们能说的?再说了,不管怎么说她也给二叔家生了儿子。”
宋问不耐烦听这些,“你们快把今日账本拿给我,我统计完好交给管事。”
这些日子,宋家村的人要么是忙着地里的活儿,要么是在码头干活挣钱,干的热火朝天,邻里也和气。
宋刘氏在家闲的没事,想大儿子和儿媳了,找宋朴打听,听说月底府学有小考,就按耐住心情,等月底考试过了再去。
府学里,宋槿安成日不是埋在书堆里就是在上课,或者在整理夫子讲课的笔记,两耳不闻窗外事。
又是中午,宋淮生跑去门口拿家里送来的食盒,等待的时候碰到隔壁学舍康绍奇的书童司墨。
“哟,宋淮生,你家今日又送什么来?不会又是青菜豆腐吧?”
宋淮生暗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拿到食盒扭头就走。
司墨冷哼一声,“神气什么,白身家的下人也配和我比?”
旁边有捧臭脚的连忙道,“宋淮生算个什么玩意儿,哪里配和司墨大爷您相提并论。您家整日大鱼大肉都吃腻了,他们家也就配吃些青菜萝卜皮。”
这话听的痛快,司墨乐的哈哈大笑。
司墨的主子康绍奇不是一般学子,他父亲是从五品都转运使副使,那可是管着盐税这样的实权位置,在淮安这块地儿,他们可不怕谁。
原本他们没把宋家主仆俩放在眼里,谁知道入了府学后没几天,宋槿安那小子跟同知家的公子裴锦程走得近,他主子和裴锦程不对付,自然对宋槿安没有好脸色,司墨还能看宋淮生顺眼?
此时学舍里,大家都饿的无心学问,裴锦程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书,眼睛却看着窗外,看到宋槿安的书童提着他家特制的五层大食盒进来,把书一扔,窜出去,“淮生啊快进来,你家今日送什么来了?”
宋槿安也放下书本走过去,宋淮生把食盒放桌上,一边麻利儿地把饭菜端出来一边笑着说,“您自己看。”
“白灼菜心、酸辣油煎豆腐、海菜蛋花汤,哟,今日还有个肉菜,这是什么菜?”
“这是益州那边的菜式,蒸扣肉。”
“哈哈,你家女主子总算舍得给槿安吃肉了,这道菜真香。”
宋槿安笑道,“平日里素菜也没见你少吃。”
“嘿,没办法呀,谁让你家做素菜比做肉菜还好吃。来来来,我家今日送的菜也到了,咱们一起吃。”
裴锦程是个圆滚滚的吃货,进府学的第一日就看上了宋家的饭菜,两人即是同窗又是饭友,一日日地就亲近了。
两人正吃着饭,外头一阵哄闹的声音,扭头就看到康绍奇仰着他那高傲的头颅,屁股后面跟着一群吹捧的狗腿子走过。
裴锦程吃饭的好心情没了,骂了句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