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孟元杰在县衙处理公务,值班的小吏跑进来,说有人状告谋杀,苦主和被告人都在衙门口等着。
他出去一看,这苦主凶神恶煞,被告人倒是个妇孺,还有个号啕大哭的小子,这倒是奇了。
霍英上堂拜见,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孟元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他的主家是林栖,他正好借这个机会走一趟,至于那个婆子,就先关着吧。
“你们二人昨日刚新婚,本官今日到访属实打扰了。”
宋槿安笑道:“内人和您家千金情同姐妹,孟大人不用如此客气。”
林栖摆摆手让丫鬟们退出去,她亲自给贵客倒茶,“我听倩娘讲,孟大人最喜欢清茶,这是西南腹地送来的峨眉雪芽,孟大人尝尝。”
孟元杰笑道,“你和我家倩娘同辈论交,也别那么见外,叫我一声叔叔我也担得起。”
“听您的,孟叔叔您觉得这个茶如何?”
“明前茶?”
林栖颔首,“没错,这才六月,那边刚制好就送来,路上就耽搁了一个多月。”
孟元杰轻叹一声,“巴蜀天堑难走,商队带着货物从西南到淮安走一趟,一个多月算是快的。说起商路来,我们淮安府有水路放着不用,真是太浪费了些。”
林栖递了话口,孟元杰顺势说到码头的事情,林栖也没打太极,直接点头答应出银子,她还可以出大头,甚至还可以出账房,但是说好建商铺的地,必须白纸黑字地写下契约给她。
“我孟元杰说话算数,你叫我一声叔叔,我肯定不会坑你。但是这个账房是怎么回事?”
宋槿安无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说我家和宋家其他人出了五服,但是毕竟祖上就一个姓,正好村里有几个算账的好手,如果码头开始建,必定少不得账房,我们厚脸要几个名额,也是想给村里人多条路子,也锻炼锻炼年轻人。”
孟元杰笑道:“你还不到弱冠的年纪,说话倒是老成。不过账房这事儿……”
林栖接着道,“县衙的账房肯定管总账,村里的人肯定不会让你们带,我会另外从淮安拨几个老账房和管事过来帮忙,这些人不拿工钱,宋家村的人只是跟着他们打打下手。”
孟元杰笑着摇摇头,“你们两个,什么话都叫你们说全了。行了,话都说到这儿了,这事儿本官就应下了。林家是出钱的大头,你们家账房帮着管账,总比外头招来的让人放心些。”
“多谢孟叔体谅。”
孟元杰只知道林栖会做生意,和他家姑娘交好,对于她的家世背景皆不清楚,这次既然特意来一趟,他有心问上一问。
林栖挑拣着说了些,孟元杰听她说到国色天香,追问道,“国色是京都那家做衣裳定制的铺子?天香是那家香料铺子?”
林栖点点头,笑道,“没想到孟叔还知道这些。”
孟元杰看她的眼色变了,能不知道吗?国色靠着给妇人裁剪缝制衣裳名动京都,官家女子出席宴会如果能穿一身国色的衣裳,那可是非常招人羡慕的。天香更是不得了,卖的香料都是其他香铺没有的,最贵的几种香,据说是十两黄金一两香。
林栖见他一副后悔要钱要少了的模样,连忙说,“别看国色天香东西贵,但是卖的量少,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赚钱。何况我只是参股的,也分不了多少银子。”
“当真?”
“我还能骗孟叔不成。”林栖面不改色,她每年要给老师傅分红利,说自己参股也没说错,参股九成罢了。
“据说国色做的衣裳别出心裁,传说里面很多布料是从极西之地贩运而来,好东西都是有数的,出货量不大。天香的那些贵价香料也是如此。两家铺子背后的主人是个厉害人物。”孟元杰也好奇,或许哪日回京都,借着林栖的关系,说不定能见上一见。
林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也没说错。”
国色天香背后的主人不明,刚闯出名声的时候,有个后妃家族的纨绔子想占人家的产业,那掌柜也是个愣头青,直接把人告了,还放出话去,谁要想夺他家主子的产业,大不了铺子不开了。
说到京都就打开了话匣子,孟元杰说起他家侄女在国色定了一套嫁衣,要等明年正月成婚前一个月才拿得到。
林栖记性好,她看过国色的账本才不久,孟元杰一说她就知道是哪家,也弄明白孟元杰的倚仗,他家现在官位最高的,就是他大哥孟元迟,官拜正二品工部尚书。
难怪孟元杰在桃源县为官几年最喜欢修路,经过宋家村这条大道连通隔壁县,就是他来桃源县第二年修的。可以说,他在任五年多,桃源县周围几条道都被他修了一遍,现在还要修码头。或许这是跟他大哥工部尚书学的吧。
孟元杰是个健谈的,宋槿安虽然只是个秀才但见识不凡,林栖知道的就更多了,孟元杰谈性正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林栖就留他吃午饭。
午饭也没去正房吃,宋家那群人还在正房晾着,三人就在东跨院的小花园里用饭。
宋家的房子原本是个规整的二进院子,东厢房后面有一片地,宋长生在的时候种着些花草,果木。因为这里靠山,经常有些野物下山捣乱,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