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手持骨矛奋力的挤进人圈,看着被围在中间挨抽的胡人目中火焰熊熊燃烧,那个小屁孩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发抖。
王元怎会忘记,怎能忘记,一年多前,就是这个小屁孩将姐姐送进那燃烧的大火中,不懂事的他把小屁孩当朋友,毫无顾忌的玩耍,结果却是恼羞成怒的小屁孩,揍他揍得毫不手软。
姐姐为了保护他推倒这个小屁孩,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戏耍,姐姐却被叫嚣的小屁孩送上了木柴堆,被活活的烧死了,他们是牧奴,狗都不如的牧奴,血的代价让他明白了牧奴是什么。
王元亲眼看着姐姐在烈火中痛苦的挣扎哀嚎,抽搐,最后蜷缩在一起,化作飞灰,他的心中在滴血,无时无刻不在被啃噬,一年多了,那个场面始终缭绕心头,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三个胡人已经被抽倒了,他们蜷伏在地上抱着头哀嚎,牧奴们没有停下还在不停的挥舞皮鞭,但是很默契的避开了小屁孩,他们是人,无法对小孩下手。
看着仇人避开惩罚好好的蹲着,王元忍不住了,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姐姐就该死,凭什么仇人却能避开惩罚,就因为他小?上天何其不公!
王元手持骨矛冲了上去,一脚踹倒小屁孩,牧奴们连忙收手,差点误伤王元。
小屁孩被踹蒙了,那一脚踹在脑袋上,眼前满是星星闪烁。
双眼泛红的王元骑在小屁孩身上,举起骨矛,一个胡人牧民见到连忙挥动弯刀砍向王元。
“咻!”
弩箭破空穿过牧民后脑勺,带着破碎的牙齿自鼻下透出,留下一截尾羽在外颤抖,王元看了一眼胡人,感激的抬头看向外面,马上的军卒看着王元默不作声,取出弩箭再次上弦。
身下的小屁孩开始挣扎起来,王元移回目光,注视着小屁孩。
“王元!你干什么,贱奴!还不起来,你压着我了,我要烧死你!烧死你!”
新仇旧恨统统的涌上心头,大脑瞬间开始膨胀跳动,每一次的充血都能让他更加愤恨,胸中有一段烈火在灼烧他每一滴血液,骨矛疾刺,小屁孩双手抓住王元的手腕。
“王元,你死定了!我一定要烧死你!”
王元双手用力,尽管小屁孩比他还小,可惜却是比他强壮,满腔的怒火抵不过仇人力气比他大。
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恨不恨!恨呐!咬紧牙关拼劲了全力,奈何!一天只能吃一顿还不管饱的饭食,他在力量上不占任何优势。
王元猛然张口咬在小屁孩手上,“啊!”小屁孩顿时缩手,还是两只手都缩了回去,骨矛毫不犹豫的刺下去。
一次, 两次……
骨矛不断的刺在小屁孩的脖颈上,小屁孩口中吐着血沫子,双眼慢慢的失去了神采。
王元还在疯狂的往下刺,他的眼前一片血红,大脑中仅剩下滔天的恨意。
女人越过众人上前拉住王元,王元情绪激动,浑身都在颤抖,肾上腺素不知燃烧了多少,女人将王元拉起来,抱在怀中,无声的哭泣着。
场中的牧奴默然,他们哪一个不是血海深仇,哪一个不是恨不得将胡人碎尸万段,短暂的平静过后便是如暴风般的攻击。
牧奴们手持木棍,石块冲向场中央的胡人,弩箭射死了一个,不是还有两个吗?
哀嚎声还没响起便被打断,场中响起一阵沉闷的锤击声,待到牧奴们清醒过来时,场中的胡人,包括已经被射死的,就连已经死了的小屁孩都没能逃脱,全都被捶打的不成人形。
“好了,各位乡亲,大仇既已得报,还请尽快上路,除下必须的物品,什么都不要带,一人双马,向东走,要快!你们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我们拖住胡人,你们向东逃命吧!”
军卒看着牧奴们恢复了神智,连忙劝说众人离开,这里很快就会变成战场,既然救下了这些人就希望他们能继续活下去。
牧奴们恢复过来后,连声感谢军卒,匆匆的收拾要紧的东西后都去牵马准备离开。
广袤的草原上,到处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秦军探知这片草场后,全军出动,三万秦军分布在草原各处袭杀胡人牧民。
这片草场是胡人大军的粮草囤积之地,战略意义重大,此地距离胡人大军王帐只有三天路程,没人能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
秦军只能冒险快速袭杀,快速撤离,现在有了众多的牧奴变数就更大了,王帐大军足有二十余万,秦军急于出关作战所携带的物资有限,根本无法支持长期做战,大战就更不要想了。
出击的秦军守将是杨端和,他不后悔违抗军令,尤其是在救了牧奴后,更是再无一丝悔意,六万多华夏人牧奴,尽是青壮,幼童只占少数,老人全无。
杨端和能想像的出来,这六万多的华夏人身后有多少尸骨堆积,数倍于六万的华夏人死亡才换回他们的幸存。
血海深仇,还真是仇深似海啊!这是几十甚至是上百万华夏人血债,不能将这些胡人杀绝种怎能消这心头之恨,怎能对得起身体内流淌的热血。
端了胡人的粮草,这个冬天胡人便很难抗过去了,此消彼长,来日尽灭胡人就不远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