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野草尚未泛黄,微风拂过,阵阵绿色的波浪起伏荡漾,牧人摇着皮鞭驱赶羊群移动,不时的转换草场,天地间只剩下蓝绿二色,绿色的原野上广阔无边,只有羊儿‘咩咩’的叫着,夹着这牧人的欢笑声。
这一片原野上数万之羊分成十几块悠闲的啃食青草,每一块都有一户牧奴驱赶,原野中有一片灰扑扑的毡房,那是牧奴的营帐。
毡房前正燃着篝火,篝火上支起木架,吊着一直陶罐,幼童身着破烂的麻衣自皮桶里舀水加入陶罐,罐内翻滚着羊肠,羊肚之类东西,牧奴是没有资格食用鲜肉的,有吃食果腹就不错了。
“王元,你在干什么?”
一个戴着尖顶毡帽的小屁孩骑着小马,身着绸衫,脚上穿着皮靴不时的踢着小马的腹部,一只马头伸过来企图舔舐小马,小屁孩烦闷的伸手推开。
“回少头人,小人在做饭。”
“你阿姆也去放牧了?”
“回少头人,是的。”
“哎!你好烦呐!不骑了!”
小屁孩再次推开伸过来的马头,翻身爬下小马,母马凑近小马,伸出大舌头舔舐小马。
“这是什么?能吃吗?”
“回少头人,是羊肠,羊肚,还有些杂碎。”
“呕!你们家真恶心,这也吃!”
王元低着头拿着木勺搅着陶罐,陶罐的高度有王元胸口高,勉强可以看见陶罐里煮着的羊杂,篝火燎着陶罐,王元搅拌两下便快速的离开篝火的炙烤。
小屁孩看着低头蹲在篝火旁的王元,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真没意思,小屁孩拽着小马走开了。
远处有几顶巨大的白色帐篷,小屁孩蹦跶着朝着帐篷走去,后面跟着大小两匹马,王元看着那匹不时舔舐小马的母马,再次低头埋在膝头上,乱蓬蓬的头发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簪着一只小木棍。
少时,王元抬头看向篝火,拾起一个粪饼投入篝火中,火苗再次升高,并且开始跳动起来,幼童双眼凝滞,豁然变为惊恐,俯身趴在地上,耳朵紧紧的贴在地上倾听。
………
地平线上数百骑秦军黑压压的一片向着炊烟升起的地方冲去,马蹄声振聋发聩,秦军黑布遮面,身着黑色甲胄,圆顶头盔亦是蒙着黑布,宛若黑色的洪流。
“命令!不许开枪!重复!不许开枪!手弩一轮过后接战!”
领头的骑士呼喝着飞驰而过,骑队中无人发声,各个端着手弩看着前方,空气中弥漫着萧杀。
天地间出现一条黑线,快速的接近,马蹄声渐渐传来,牧人骑在马上手搭凉棚观望,少顷后有牧人越众而出迎向黑线。
飞驰的牧人跑出去一段后豁然掉转马头反身,一支弩箭划过空间钉在牧人背上,牧人跌落马下,观望的牧人们发出了吆喝声,纷纷举起弓箭,远处大帐内不断有牧人走出牵马赶来会和。
“咻!咻!咻……”
弩箭刺破空气,一路疾奔,向着牧人扑去。
牧人们尚未聚集便纷纷落马,他们有些傻眼,这些射过来的箭是什么?怎么可以射的这么远,远远超出了弓箭的射程,牧人们的骑弓偏软射程短小,但是为何敌人就能射这么远,甚至比步弓射的还远。
只能挨打显然牧人们是不乐意的,剩余不多的牧人们纷纷伏低身体,调转马头前去与大帐的牧人会和。
草场上只剩下茫然的牧奴们站在原地,他们是牧奴,生死不由自主的牧奴,谁打谁他们不在乎,左右不过是个死而已,活着受罪还不如死了干脆。
地面在震动,马蹄声震耳欲聋呼啸着飞驰而过,有部分其实拉紧缰绳减速,缓缓的停下。
“喂!听着!老实点儿!赶着羊群往东走!听到没有!”
牧奴听着骑士的话,泪水不自觉的开始往下流,很快的便泪湿面颊,附近牧奴纷纷跌跌撞撞汇聚过来。
“啊!呵呵!啊!你们怎么才来啊!呵呵啊!死了啊!都死了啊!啊哈哈啊!”
牧奴们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爷爷奶奶,叔伯兄弟都不在了,他们有的自出生便是牧奴,多少次梦回泪湿衣襟,南望故土,一年又一年,了无希望,不曾想竟然看到说着乡音的军卒了,是上天终于肯发善心了吗?
马上的骑士听到熟悉的话语就已经意识到了,领头的伙长翻身下马,身后一伙骑士立刻跟随,伙长走到牧奴跟前二话不说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的给牧奴们磕了三个头。
“向东,带上还活着的人一只向东,看到关城你们就得救了,我们替你们争取时间,若是被追上了,什么都不要管,骑着马一直向东跑,快去吧!”
骑士起身头也不回的翻身上马,向着大帐冲去,横刀出鞘,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冷厉,无情,杀气腾腾,带着一个民族的滔天恨意划过空间,斩向每一个能看见的胡人。
大帐处乱糟糟一片,穿着绸缎的胡人,穿着皮甲的胡人,还有更多的是穿着皮袍的胡人,铜剑,弯刀,骨矛,各种兵器乱糟糟的挥舞。
秦军士卒闷不做声提刀便砍,在他们面前挥舞兵器的都只有一个名字,‘胡人’,两个民族世代血仇,不死不休!
王元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