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任冷笑,他这么多年的修行,也不是白费灵根。左右横扫了一番,来的魔族虽多,不过一个也没有修为高过他的。
莫名又寻回了自信。
他彻底冷静下来。
他唤来长剑,拿在手中,疾如闪电,便朝那为首的魔女削去。一剑下去,地砖裂开数丈,尘灰腾腾。
云舒尘站在暗处,悄然抬起手,地上聚集的血水如有生命力一般,自空中形成一条遍体通红的龙。
徐任双眸微眯,他忽然自施法的痕迹中,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正觉不对,那条血龙灵活地绕上了他的身躯,一尾将长剑扫断,拍在地上,掀起一阵气浪。
四周的黑影一拥而上,魔气灼烧着他的真元,徐任自知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惊怒之下,再度睁开眼时,已是双目血红。
他在被魔物吞噬之中,看到了一个渺茫的影子。
静静立在远处,冷漠而高傲。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女声说:“住手。”
大祭司便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她扭身,微微一笑:“尘儿,君上说切碎一些,好炼药。我们先去别处搜刮一些法宝,你就慢慢报仇罢。”
徐任倒在血泊之中,勉力睁开眼睛,看着一道女子身影,缓步向他走来。
离得近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住。猛斥一声:“云……云舒尘……你竟然……和魔……”
一只染血的绣鞋压上他的胸口,将其余的斥骂堵了回去,云舒尘俯低身子,淡声道:“魔族可没有你歹毒。至少不会对亲生女儿下手。”
言罢,她以灵力将人拖起,血迹在地砖上拉得老长,而后云舒尘打开内室的门,将他拽了进去。
里头骤然响起一声惊恐的叫声。
徐夫人抱着婴孩,连连后退,浑身都在发颤。
她抬眼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她神色平静,面上溅着鲜血,宛若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云舒尘自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下割去,硬生生划破了徐任的腹部,伴随一声凄厉的哀嚎,自里面剜出几颗尚冒着新鲜血气的灵根。
云舒尘颤着手,拿起成色最好的一个水灵根,温和而包容的淡蓝光芒,一下子笼罩在她的手心。
亲切的气息。
这是徐香君的。
她将其小心地收在手心中,揣在心口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夫人在一旁泣不成声。
“为什么?”云舒尘垂眸凝视着那颗水灵根,哪怕不借月光来看,它依旧剔透生辉。
“你知道这颗灵根的主人是谁么?这样好的资质,本可以上九天揽月,羽化飞升。却终其一生,只能像一个凡人那样垂垂老矣,最后死去。”
徐任还剩一口气,已经无力再多言什么。云舒尘的刀尖一转,往那丹田中又深深刺进几刀。
这种疼不是切肤之疼,而是深入神魂。她不完全捅穿他的丹田,一时半会又不能轻易死去。那一具躯体在不断发抖,惨叫不绝于耳,云舒尘轻声问:“疼么?”
无人回答她。
她却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疼。”
她那把小刀相当灵巧,一点一点将整个丹田刮出,是为凌迟的酷刑。徐任的躯体一开始在抖,后来便如一摊死肉一般,动也不动。
此刻她还未完全想要杀掉他,结果人先断了气。
看来是硬生生疼死的。
云舒尘封住他周身穴位,防止□□溃散,慢慢站起身来。
一声响亮的啼哭顿时爆发出来,自浓郁的血腥气中弥散。徐夫人害怕地捂住了孩儿的嘴,整个人面色苍白如纸,嘴中喃喃道:“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们一条生路……求求你……”
云舒尘立在原处,静静地看了她半晌。而后俯身,将她手中的婴孩一把抱起。
徐夫人的手一紧,又害怕地僵在原地,连动弹都不能挪一寸。
她的手抬起,抚在女娃柔嫩的脸蛋上,拨了一下,又慢慢握上了她脆弱的颈脖。
婴孩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
徐夫人的呼吸声也愈发粗重,待到云舒尘将手指一点一点卡紧的时候,她彻底陷入崩溃,一把扑了过来——
云舒尘侧过身躯,匕首浮空,向来人的方向射去,又是重物落地之声。
再无声响。
她的手已经掐上了那柔嫩的颈部,但神色却晦涩不明,似乎终于生了一份犹豫,力道逐渐慢下来。
正在此时,那婴儿无意识地含住了她的手指,吮吸起来,忽然就不哭了。
云舒尘的手停住。
过了一会儿,她终是把孩子放了下来。
无父无母,难成气候,兴许根本不用她动手,也活不了多久。
她又拖着徐任残破的身躯,打开了门。祭司大人正等着她,瞧见来人,冲她微微笑道:“都解决了?”
待到徐任的死相被月色一照,连祭司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挑眉道:“真狠。”
云舒尘未置一言,将尸身交给她们。祭司大人道:“那我们便先走了。”
黑衣女人走出几步,忽而又转过身来,复杂地看着云舒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