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毛青云当即站出来反对:“陛下不可,护国公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听说还有严重的风湿病,这样寒冷的天气,他的身体恐怕吃不消,若是在征战途中有个万一,非常影响士气,请陛下三思!”
兵部尚书不赞同,跟他吵了起来。
双方僵持不下,一个说护国公声望高,有他出马一个顶好几个,能尽快阻止匈奴南下,另一派则已护国公年纪大了为由,坚决不赞成。
穆广见双方争执不下,冲兴德帝道:“陛下,请允许老臣出征,纵使马革裹尸,老臣亦无悔!”
兴德帝摆手,示意双方停止,然后缓缓说道:“护国公,你对大齐的一片忠心,朕明白。只是您是大齐的肱骨之臣,若有个好歹,乃是大齐的损失,嘉荣和贵妃也会非常伤心的。此事让朕想想,稍后再议吧!”
早朝几个时辰,吵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周嘉荣去大理寺便听说了护国公穿着铠甲进宫一事,当即明白了外祖父的意思。
他心神不宁,干脆请了假,跑到宫门外候着。
距离午时还有两刻的时候,护国公穿着黑色的铠甲,大步出来,脸上一片肃然,半丝喜悦也无。
看他表情,周嘉荣就知道这事没成,心里既喜又愁,连忙迎了上去:“外祖父……”
护国公看着他:“臣见过荣亲王殿下。”
“外祖父,咱们到您府上说。”周嘉荣也顾不得避嫌了。护国公都差点要上战场了,他不闻不问才不正常呢。
两人一道去了国公府,周嘉荣直言不讳:“父皇没答应你!”
护国公脱下了铠甲,气哼哼地说:“这个毛青云,专门拖后腿。”
周嘉荣坐到一边说:“外祖父知道的,这事不怪毛尚书。这是父皇的意思,父皇不想让你去,担心你像二十年前那样,再次大败匈奴,歼敌十几万。到那时候,穆家的威望将更上一层楼,除非是谋逆这样的大罪,不然他不立我恐怕都不行。”
本来北地都还有不少将领是护国公的旧部,这回若让他再去刷一次威望,那还了得。
护国公将头盔放下,淡淡地说:“老臣没想那么多。”
语气说不出的失望。
周嘉荣说:“我知道外祖父此去是想护国。不过有一点毛尚书也说得有道理,外祖父你年纪大了,不若举荐二舅去。”
穆家二舅在汝宁,距西北只有几百里。穆家又不止穆广一人,完全可以派更年轻的去。
护国公沉吟片刻后点头:“明日试试吧。”
***
同一时间,御书房内,兴德帝也在考虑这件事。
让护国公去,肯定不行,穆家这几年好不容易让他削得弱了那么一点点,再让穆广上战场,打个大胜仗,那他这些年不白忙活了?
但这场仗不能不打。若是向匈奴求和,割地赔款,那他就是大齐的罪人,死了都无颜见列祖列宗,但派谁去做主将成了问题。
除了穆广,兵部还推荐了几个人,一个穆广的二儿子穆恒,还有一个是廖安,四川离西北也不远,此外还有张桥。
兴德帝仔细考虑后,对这三人都不大满意。
“陛下,您病才好,臣妾让厨房煮了人参鸡汤,您喝一点休息一会儿吧。”皇后端着汤进来。
兴德帝揉了揉眉心,接过汤匙:“你辛苦了。”
“陛下哪里的话,这乃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将汤碗放下,坐在一边,笑道,“陛下可是还在为匈奴的事愁?”
兴德帝边喝汤边点头:“匈奴人卷土重来,夺我城池,杀我臣民,此仇不共戴天。只是,如今派谁出征成了问题。”
“臣妾听说今日护国公主动请缨?”皇后笑问。
兴德帝没有否认:“是有这么回事,但护国公年事已高,现在天寒地冻,他万一有个好歹,动摇了军心,反倒不妙,届时贵妃和嘉荣必然也会很难过。”
皇后颔首:“陛下考虑得甚是有道理。护国公不合适,臣妾心里倒是有个人选,不过臣妾也不懂家国大事,就随便说说,陛下听了莫见笑。”
兴德帝放下了汤匙,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我夫妻,何须如此见外,但说无妨。”
皇后道:“武亲王如何?上次武亲王进献的那一箱子断刀真是让臣妾印象深刻。武亲王在西北锻炼了九年,立下了不少功劳,应该可以担此重任吧?”
兴德帝凝神想了一会儿,笑了:“皇后,你可真是朕的贤内助,你这提议甚好。”
旁人不放心,那他的亲儿子总放心了吧?
老大这些年在西北兢兢业业,立下了不少功劳,这次由他担任主帅,从陕甘、河南、山西等地调兵过去,定能打匈奴一个落花流水。
他当初派老大去西北,不就是想抢走穆家在西北的威望和影响力吗?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想到这里,兴德帝也不管已经是晚上了,马上叫来孙承罡:“立即传旨,宣毛青云、朱强……进宫议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少不了需要银子的,户部、兵部、工部等部门都需要协调。为了个让武亲王无后顾之忧,他当即将这些部门的官员全数召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