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讲究门当户对,钱家家境也不错,钱氏在娘家时的生活还不错。钱母絮絮叨叨念了一刻钟,说女儿在娘家时的一些小事,说着说着又伤心地落下了泪水。
就在这时,周嘉荣忽地打断了她:“钱氏可有缠足?”
钱母愣了下,点头:“缠了的,我们这十里八乡的闺女除非是那等极贫寒的人家,女儿家都是要缠足的。”
这在当地本是极寻常的一件事,不料周嘉荣却变了脸:“戈学义,你跟他们说说!”
戈学义将尸体脚踝处的衣物拉了上去,露出森森白骨,没了肉,脚上的骨头格外清晰,戈学义将脚上的骨头摆放在一起,又拿尺子来量:“四寸五,加上腐烂的骨肉,应有五寸,骨头并无扭曲,该尸骸没有缠过足!”
缠足多是三寸金莲,脚上的骨头因为外力强制作用,会扭曲变形,骨头跟正常未缠过的足大不一样。但这具尸体的脚显然不是这样,这是一双没缠过的大脚。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里正指着尸骨哆哆嗦嗦地说:“大人……您,您这意思是棺材中的不是钱氏?”
钱家二老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尸骨:“怎么会……当日我亲眼见过,那颗痣错不了!”
“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人背上有痣,但缠过的脚却不会复原!”周嘉荣淡淡地说。肩背那么宽,钱母记得有痣,未必记得在哪个位置,若是有些差距,她肯定也看不出来。也许世上找不出有两颗一模一样位置和大小的痣,但找个右肩下方有痣的却不难。
现在他无比肯定,棺材中这具尸体绝不是钱氏。如此一来,凶手为何会千方百计砍下钱氏的头颅便很清楚了,应是为了掩盖其身份。
张德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震惊地说:“这……周大人不愧是大理寺的断案高手,下官佩服佩服!”
周嘉荣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过在大理寺呆了一个多月罢了,这个张德成,如此多重要的线索竟然没发现,能将案子办成这样,要么是稀里糊涂能力不行,要么便是从中谋了利故意为之。
不管是哪一种,出现如此大的纰漏,差点弄成冤假错案,他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现在才开始冒冷汗,早干什么去了?也不想想,就因为他,差点让纪天明蒙冤白死。
在场的村民更是不敢置信,纷纷窃窃私语。
“这具尸体不是钱氏,那是何人?”
“对方又为何要给她穿上钱氏的衣服?掩盖其身份?”
“这到底是不是天明杀的?还是另有他人啊?”
“咱们村子平平安安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
周嘉荣一边观察在场诸位的反应,一边对张德成说:“张大人,如今只要查明此女身份,便知凶手是何人!”
张德成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哈腰道:“是,下官这就去办。来人,去查查,附近十里八乡在七月末到八月初可有年轻女子失踪!”
七八月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当时发现尸体并未腐烂,那死的日子也就在案发前一天或当晚,只要查那段时间失踪的女子即可,找出对方的身份,失踪的地方,最后见过何人,便能缩小调查范围,找出嫌疑人。
周嘉荣还算满意,轻声说:“那就有劳大人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下官该做的!”张德成连忙道。
因为该女子不是钱氏,再葬在纪家坟地便不合适了,衙役们将其尸骨收殓入棺材,送去了义庄,等查明其身份,再让家人领回去安葬。
***
从坟地回来,他们去了里正家稍坐休息。
喝茶时,谷阳回来了,还带来了纪平康。
周嘉荣放下茶杯,看向他道:“纪平康,可是你回来跟纪家人说纪沉雪在客栈的?”
纪平康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道:“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大人是差爷来办案的,看你们人多,小的也不敢上前要人,所以跑回来通知了纪家人,对不起,都是小人的错,大人求你饶了小的,小人再也不敢了!”
搞得周嘉荣跟个恶霸一样,他抬手表示:“站起来说话。我问你,你是如何得知纪沉雪在客栈的?”
“小人看见的。”纪平康眼珠子转了转,一口咬定,“小人就在两条街外的胡记药房当伙计,那日奉了掌柜的命给客人送药,沿途路过客栈,无意中看到了楼上站在窗户边的纪沉雪,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跟十几名男子一同住店。小人当时不知大人身份,还以为是有人拐带了她,故而闹出这种误会,还请大人饶命。”
这番说辞似乎合情合理,找不出破绽。再看门外聚拢凑热闹的乡亲,在此处也不好对他动刑逼供,周嘉荣思忖半晌道:“原来如此,不知者无罪,既然是场误会,说清楚便是了,此间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纪平康连忙又给周嘉荣磕了个响头:“多谢大人!”
等他出去后,周嘉荣悄悄给谷阳递了一记眼色,谷阳会意,让一个不起眼的差役偷偷跟了出去。
如今发现棺材中的女尸并不是钱氏,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查出死者的身份,还有钱氏去了何处。死者的身份没那么好查,但钱氏去了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