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见风使舵的嘴脸未免太难看了。
当众被人戳穿,纪大富有些下不得台来,还想找补两句,却见周嘉荣抬手一锤定音道:“此事不必再多言,等官府来了,一切自有县衙做主。”
还没张嘴就碰了一鼻子灰,纪大富有些不高兴。刚才那年轻人拉了拉他,小声嘀咕:“三叔莫怕,咱们来要回咱们家的姑娘,这在哪儿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报官便报官,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纪大富想想也有些道理,可见周嘉荣那副淡然的模样,心里又很没底。
刘青他们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呢,他只管自家公子舒服。派人去官府报案后,他又让一个侍卫进客栈搬了一把椅子和一张小几过来,请周嘉荣坐下,然后泡上一壶热茶:“公子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喝杯茶歇歇脚,可要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周嘉荣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摆手拒绝:“不用,一会儿处理完这事再一块儿吃。若是你们饿了,可以让店家先准备一些饭菜,等此事一了,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日大家都辛苦了,让店家多准备一些吃食。”
太嚣张了,竟然无视了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了吃的。
纪家人都很不忿。他们也大老远赶到县里,还跟老于他们对峙了这么久,也很饿很渴好不好?
可对面的人还真的叫来店小二,一连报出了十几个菜,道道都是硬菜,听得看热闹的百姓口水都快流了。
成化县令张德成过来就正好瞧见这一幕。
他微微眯了眯眼,昂首挺胸走过去,衙役在一旁开道。
人群中马上传来低语:“县太爷都来了,他还坐着呢,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张德成听到窃窃私语,再见周嘉荣看到他,仍纹丝不动,心里有些忐忑,可也不愿在治下的百姓面前坠了威风,便背着手问:“何人报案,所为何事?”
纪家这边那个年轻人先跳出来,告了周嘉荣一状:“大人,此人好生猖狂,带走了我们纪家女,让其归还,竟不肯,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他一带头,其他纪家人也赶紧跪下:“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这越发显得周嘉荣嚣张了。
周嘉荣放下茶杯,冲戈学义使了一记眼色。
戈学义掏出自己的腰牌,又拿出一纸公文举在面前:“大理寺办案,纪沉雪乃是一案子的重要证人,暂由我们大理寺看管,等案子一结,便会放其归家。张大人,还请行个方便!”
张德成看到他的腰牌和大理寺下发的公文,顿时一愣,连忙拱手道:“下官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这可问住了戈学义,三殿下身份尊贵,但在大理寺并无具体的官职,他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便听周嘉荣道:“张大人免礼,周某乃是大理寺丞,奉命南下查案。”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理寺丞是正五品的官职,又是京官,张德成不敢怠慢,连忙道:“不知周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海涵!”
纪家人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
不是,那个富家公子哥看起来才十几岁而已,就已经是比县太爷还大的官了?没搞错吗?
可张德成都认了,还对他多为客气,纪家人也不敢怠慢。纪大富赶紧跪下认罪:“不知大人身份,多有得罪,请大人恕罪!”
周嘉荣不想跟他计较这些,抬手:“都起来吧,你们进来,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们。”
说罢起身先进了客栈。
张德成紧随其后。
纪家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傻眼,没想到他们这么个小地方竟然来了这号大人物,要是对方怪罪,他们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纪大富斜了这些小年轻一眼,轻轻摇头,还是禁不住事啊。他叫上刚才说话最多的年轻人:“天元,跟我来。”
纪天元有点不情愿,小声说:“三叔,他……会不会跟我算先前的账啊?”
纪大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不是挺厉害吗?一会儿好好跟大人磕头认罪,这些贵人应该不会跟咱们乡下人计较吧?”
他心里也没底。
叔侄俩磨磨蹭蹭,最终还是进了客栈。
周嘉荣和张德成已经坐定,还让店家上了茶水。
见他们俩进来,张德成皱眉道:“可是这几人冲撞了大人?本县当按律严惩不贷。”
纪家叔侄吓得脸色煞白。
周嘉荣笑着说:“无妨,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们,还需他们配合!”
张德成点点头,不再多言。
等人到了跟前,周嘉荣重复了最早的问题:“你们是如何得知纪沉雪在这家客栈的?”
纪大富扭头看纪天元。
纪天元只得吞吞吐吐地说:“听……听人说的。”
“哦?听谁说的?”周嘉荣追问。
纪天元只得吐出一个人名:“咱们村一个在县里当伙计的小子今日回来说的,说是看见了沉雪在客栈里,还跟一群外地男人在一块儿。小的们怕她吃亏,所以赶紧过来找她。”
“那这个伙计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在县里哪家店做伙计?”周嘉荣一副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
纪天元只得说:“叫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