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开了花的仙人掌,又俊,又扎眼。
世子爷只是最近带孩子感触颇深,再遇到侯爷爹,情不自禁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种种温馨时刻。
那时候他还小,娘亲还在,侯爷爹经常会把他架在脖子上,举过头顶,教他练武,带他骑马……
只是后来娘亲惨死,一切就都变了。从那以后,他就没喊过他爹了。
如今见到侯爷胡子老长,一脸疲惫,他突然发现,侯爷也会老。
罢了,既然侯爷这么在意称呼一事,那他就喊几句吧。免得回头等他老了,进了棺材,死不瞑目。
冷心冷性的世子爷,破天荒感性一回。却不知,让他免去了一顿好踹。
镇远侯宁淳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自己这突然抽风的好大儿,突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
宁奕驰以为他又要动手,下意识挪动脚尖,准备在侯爷抬脚的时候,像以前那样,飞速撤走。
可没想到,侯爷竟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八仙桌边的椅子上坐了:“儿子,来,跟爹唠唠嗑。”
宁奕驰被弄得一愣一愣。
父子俩坐在两张椅子上说着话,如果忽略到隔在中间的那个桌子,可谓促膝长谈。
大半个时辰过后,父子俩就山寨上发生的事情彼此交换了意见。
宁奕驰也解释了自己为何提前行动,又为何提前下山,以及下山之后发现沈灵舟不见,追出去找,并把发现是从山上逃出来的两个山匪劫持了小姑娘的马车等事都讲了。
镇远侯听到小姑娘居然带着一个丫鬟就敢往外跑,黑着脸一拍桌子:“夫人呢?夫人管着后院,儿媳妇儿都跑了,她不知道?”
宁奕驰知道,侯爷刚回府匆匆去见了祖母一面,就喊了他到书房来,估计还没人跟他说侯府最近发生的事。
见侯爷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宁奕驰猜到,祖母肯定也还没来得及提。
宁奕驰沉默了片刻,起身,拱手:“父亲,舟舟已经和二弟退了亲,不再是您儿媳妇儿了。”
在镇远侯错愕震惊的目光下,宁奕驰把镇远侯府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从五公子宁浩闲欺负小姑娘吃狗食,到后面小姑娘挨饿,再到后面郑夫人娘家侄女企图毒害老夫人意外毒死了小姑娘的狗,再到老夫人给小姑娘做主退了婚,言简意赅,客观冷静地说了一遍。
镇远侯漆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猛地握拳砸碎了椅子扶手,随后起身,脚步匆匆往外走,咬牙切齿:“毒妇!”
宁奕驰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直到侯爷的背影消失,他才抬脚往外走,语气淡淡的:“常山,喊一句‘父亲’,也没什么难的。”
常山答:“本就没什么难的,这么些年,就是您太犟。”
宁奕驰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告状的感觉,还挺好。”
声音太轻,常山没听清,问:“世子爷,您说什么?”
宁奕驰:“我说小姑娘最近越来越会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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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正院,镇远侯宁淳迈着大步,脸色铁青,气势汹汹就进了门。
郑夫人忙惊喜迎了上来:“侯爷,刚才就听说你回府了,我还算着还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的?”
“都给老子滚出去!”镇远侯冲着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震天怒吼,脸上的胡子跟着颤了颤。
丫鬟婆子们吓得一哆嗦,急忙放下手里的活,退了出去。翡翠走在最后,还体贴地把门关好了,随后把众人往远了赶。
郑夫人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心中不安,强撑着笑脸上前去挽镇远侯的手:“侯爷,许久不曾回来,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进门就大发脾气?”
镇远侯抬手,一巴掌抽在郑夫人脸上,抽得她脸一偏,嘴角出了血。
镇远侯指着郑夫人怒骂:“毒妇!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娘都差点儿被你害死了!还有我宁淳救命恩人的独女,放在我们家里养着,就是让你们母子欺负的?当我死了是吗?”
镇远侯虽为武将,脾气有些暴躁,可他在家从来不打女人。
郑夫人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动手,还是打在她自己身上,顿时觉得颜面尽失。
可也真的吓到,捂着脸就哭着认错:“侯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镇远侯气得哆嗦,抬手指向门口:“你给我滚,立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