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
宫理道:“凭恕,林恩这个人确实没有正常的经历,他不会懂得分寸的,但我心里有数。我这个人不爱吃回头草,也从来都没必要吃回头草。”
她是很正经的讲道理的口吻跟他说话。
凭恕看着宫理偏头直视过来的目光,里面有宫理式的坦诚,他心里漏了一拍。宫理摆明了说,也是要他心安。
他一下子哑火没声,又尴尬又忍不住想勾起嘴角,在那儿两手插兜原地乱晃悠,一会儿抬头看天花板一会儿看鞋尖,扭得像个尺蠖,就是不说话。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啊,你要不还是改改,万一你哪天跟我分手了,你还是吃一下回头草吧。”
宫理笑:“天天琢磨这个呢?到时候还不如让我回头草一下。”
凭恕嘴上啧了一声,像是对她这个没救的回答很嫌弃,但却两手插兜乱转几下突然凑过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宫理突然被嘬,搓了搓脸:“你再使点劲儿,我这儿就能再多个笑涡了。”
凭恕乐得不行,在电梯里瞎晃,时不时肩膀就撞她两下,他低头还想在她另一边脸上亲个对称的笑涡,正要低下头,电梯门打开了。凭恕连忙就要避开,宫理却勾住他脖子,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咬的很重,凭恕吃痛,然后就听到了电梯门打开,电梯门外陌生人惊讶的声音。
他连忙抬起脸来,转过头去看外面的人,但也意识到自己嘴唇上可能都有个牙印——凭恕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嘴。
宫理裹着风衣,笑了一下,踩着高跟鞋大步走出去了。
凭恕快走了几步,跟在她后头,脚步有点跳跃,又肩膀撞了她一下:“哎,等等我啊。”
路上虽然也有年轻的情侣,却几乎见不到孩子,按理来说,这样一座满是精英的城市应该鼓励生育,但尔求城是鼓励分子化,没有婚姻体系的。
本来现在人口的生育率就已经极低了,一半是因为意愿,一半是因为生理结构改变。但尔求城几乎是完全没有生育行为,宫理进来之后也发现,可能是在例行体检中,他们官方为尔求城居民植入了避孕的微型皮下芯片。
什么样的城市,只要年轻的精英而不要新生儿和稳固的家庭组织呢?
宫理在E区的滑轨电梯,看着浮空岛斜垂下的软管通道,一个个小型电梯,就像是顺着光缆传输的发光信号般上上下下。
她和平树扫了肩膀上的条形码,滑轨电梯的工作人员似乎认识他们,却并没有看着他们俩的脸,而是对着屏幕上的条形码,笑着打起招呼来:“你们俩一出手,那肯定就不会有差错。不过这次下来了七八天,花的时间够长啊。”
宫理笑起来,也根本不遮掩那张跟条形码原主人完全不一样的面容,道:“这次确实比较麻烦。走了。”
宫理跟平树踩在发光的透明电梯中,电梯带着他们顺着软管向上高速飞掠,转过头去,她已经能俯瞰黑色的延绵矿山,也能看到浮空岛上方的风景。
并没有另一个世界的纸醉金迷或超级科技,在浮空岛的上方,就像是一个更安静的社区、建筑群更大的学府,几乎没有多少商业区,在夜晚中显得文明祥和。
其中有些比较大的罗马柱式结构或圆形玻璃钢结构,都是一座座艺术殿堂与研究所,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一座八棱柱形状的棕色石质大楼,那是光学计算机研究中心。
还有一些年轻人在路灯下跑步锻炼,社区的公园有许多年龄差距很大的人在攀谈、吸烟和喝酒……
平树喃喃道:“在这里,他们都光明正大地吸烟喝酒——”
宫理笑:“毕竟,在这儿他们不是肉质甜美的待选羊羔。”
如此发达的尔求城,为何诞生在封闭的矿山之中。
一切都是因为一场久远的无人知晓的天灾。
在矿山之中的小城市里,突然在月末该发工资的时候,发生了城市范围内随机灵魂交换的事件。
一部分人还是他们自己的躯体,另一部分人则随机跟其他人灵魂互换。
有的病弱老人换到年轻的身体,狂喜着逃离了这里;有的男人灵魂进入女人的身体,想要去找妻子,却被妻子推出家门;有的贫困工人摇身变成厂长,想要卷钱跑路却被人绑起来说要让他给所有人分钱——
后来这座城市被西盟秘密研究,曾经小城内发生的异象也被埋藏,直到几十年后,尔求城带着建设好的现代化设施,突然闪亮出现在了世界眼中。
当时已经有大批网红、运动员与艺术家高调宣布入住尔求城,其严苛的公民标准与优渥的生活,在社会混乱的西盟引发了无数人的向往。
甚至,如果不是宫理进入这座城市后对浮空岛进行调查,方体都无法确认这座尔求城,就是几十年前发生“月末灵魂交换”的小镇。
尔求城已经掌握了“月末灵魂交换”的规律,它能控制灵魂交换在哪些人之间发生。
于是,一座延续生命之都诞生了。
最顶尖的物理学家、最尖端的医药研究者、最伟大的大提琴手、最跨越时代的先锋作家,都来到了这里。
他们带着或年迈、或病弱,或被致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