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发誓般道:“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明睿,我拿他当亲儿子……”
顾之恒听到这句话,才略微有了丝反应,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王韬以为他会说话,谁料他又转过了头,继续盯着隋愿的坟发呆。
他站了一会儿,觉得很压抑,又实在没脸在这呆着,只能仓皇离去。
没一会儿,顾山又站在了顾之恒的背后。
他死死的凝望着隋愿的墓碑,脸上的表情十分端肃,瞧不出心绪如何,只能从他紧攥的拳头上,看出他在抑制自己。
顾之恒没有回头看他,也无惧他会不会下手,只是自顾自的烧着纸钱,一言不发。
不知何时,顾山也走了,只留下顾之恒陪着隋愿的墓碑,在这夕阳都穿不透的林中,相依相伴。
顾之恒脸贴着隋愿的墓碑,笑着轻抚,泪水不停落在墓碑上,他喃喃道:“阿愿,下辈子别丢下我,也别不要我,黄泉路上等等我……”
……
同年大年三十,周瑾宣布年号为太和,立周珏为皇太子,并开放恩科。
因着弑君者的死去,朝堂终究是慢慢安静了下来,也没有必要再抗争了,至少他们发现周瑾是个明君。
逝者已矣,而生者还要在这荒唐的世道里苟活。
周珏不喜太过热闹,便离席走到坤宁宫,进去后发现母后也未睡下,后院隐蔽处好似有火光。
裴宁蹲在一个铜盆面前,看着纸钱燃烧,火光跳跃,不禁叹了口气,“可惜了那宁安侯,还有侯夫人,当真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她没有再说,只是这可惜的语调,叫人听了,都觉哀戚。
正四下俱寂的时候,忽然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从里屋冲了过来,娇声问道:“母后,您在做什么呀?”
裴宁笑着搂过小姑娘,软声道:“璟儿怎么起来了?是不是一个人睡害怕?母后这就来……”
周珏看着裴宁搂过小姑娘,轻言细语,一同往寝殿走,连忙制止了看到他的宫女,摆摆手后,便悄悄离开了坤宁宫。
翌日一早,宫里便听说了一件大事,贵妃娘娘身子不适,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了凤来宫。
周璟听说后,便小心翼翼的求着裴宁,想去看看自己的母妃。
裴宁闻言敛了面上的笑意,心疼的将周璟搂在怀里,不到五岁的小姑娘,早早就明白宫中的不易,终究是不忍说出真相。
“璟儿乖,母妃病得很严重,咱们等母妃身体好了再去好不好?”
周璟虽年幼,但乖巧懂事,皇家的孩子,长成的总比普通人家要快些。
她乖巧点头,红润润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母后,璟儿知道了。”
这时裴宁身边的贴身宫女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她便让乳母抱周璟下去休息。
随后,一个穿着宫女服饰,面目精致却素淡的女子走了进来,行走间腰肢袅娜,掩不住的美貌。
裴宁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有事找我?”
丹璧噗通跪在裴宁面前,“蒙娘娘庇佑,我自知留在宫中是个祸害,求娘娘放我出宫。”
裴宁看着丹璧,默默无言,这些年里,这女人明里暗里的相争,她全都视而不见,命运如此讽刺,丹璧那般受宠,到了今日,却也逃不过跪在自己面前求出宫的命运。
“出宫?你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么?”
丹璧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泪意,如今没了宠爱,本以为必死无疑,可谁料,皇后却并未对她如何,留了她的命,甚至依旧待她如昨。
倒是越发显得她过去十几年的作为极为可笑,又佩服裴宁的淡然安稳,即便成了无宠皇后,也依旧大气雍容。
她深深叩首:“娘娘待璟儿是真心,妾身能感觉的到,只要她好,妾身怎样都无所谓,更何况,妾身连做她母妃的资格都没有,唯有出宫一途,或许还有再见之日。”
她情不自禁望向凤来宫的方向,眼里十分平静,这些日子里,她算是彻底认清了早已经明白的现实。
受宠是一种活法,不受宠又是一种活法,虽然失宠比想象来的早了些,但未必不是幸事,能活下去,便是万幸。
翌日一早,裴宁亲自将贴身宫女放出宫,她为人一向宽厚,在后宫很得敬重,此举更是让大家称颂。
丹璧朝她叩拜后,接过裴宁给她准备的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堆金砌玉的皇城。
正月还没过完,许久不曾在后宫露面的周瑾,忽然出现在坤宁宫。
周瑾看着自己的妻子,自从到玉京后,她一直深居简出,如同在宁安时一样,不声不响,一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不为外物所动。
他能感觉到两人是同类的人,可惜了,若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与猜疑,或许至少能成为朋友。
“听说,”周瑾许久不曾过来,夫妻之间如同陌生人,他没话找话,淡声道:“你送走了一个人?”
裴宁有些诧异,笑道:“皇上亲封我为皇后,又授我凤印,我不过是送走了区区一个宫女,皇上也来质问,莫不是这后宫,不归我管?”
周瑾淡然一笑,“不过随口问问。”
裴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