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池(2 / 2)

的人,也因为那场大火灰溜溜的跑走未回来。

准备热浴水这种苦力活沈星尧自然不会做,朝着荀桑勾了勾手,“你,去。”

荀桑火冒三丈,“什么?你让老夫当丫鬟婆子,去给你那小白脸抬热水?”

沈星尧抬眸,“你不去,难道我去?”

荀桑哼了一声,最终无可奈何,只好黑着脸照办。

荀桑一看就没做过烧水这种杂活,再回来时脸上都沾满了锅底灰,灰溜溜的,跑了几个来回终于将药池填满。

荀桑将手里装最后一桶水的木桶一扔,脸色一甩,“好了,老夫只能做到这里,不能再多了,剩下的就看那小子自己的造化吧,要是他承受不住明早一起来人没了,可别怪老夫没提醒!”

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沈星尧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直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沈星尧才重新站回到楚雉面前,问,“你信他吗?”

沈星尧指的,自然是荀桑,还有这池药。

或许是太渴望重新站起来,又或许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什么能比现在更坏的情况,索性真如荀桑所说,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功了呢?

沈星尧虽然也忙活了这么久,还特意带荀桑一起去忘情宗摘凤涅草,就是为了让楚雉站起来,不过如果楚雉这时选择了放弃,他也不会勉强他。

毕竟站不起来的又不是他。

况且,身在未知之处,面对未知之人,是个正常人都会心存戒备。

然而,却见楚雉几乎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如今相信的是荀桑还是沈星尧,亦或是他自己。

沈星尧笑了笑,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那好。”沈星尧在对方还在思索之中将人抱起,走近那冒着烟雾的药池,将他放进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

沈星尧在药池外寻个地方坐下,“我不走,有事随时叫我。”

楚雉点头,再次不熟练的道了声谢。

沈星尧便也安然的闭目小憩。

只是,半刻钟之后,便发觉情况不对。

因为药池里水汽的温度,屋内气息会越发湿热,这倒不奇怪。

只是,沈星尧却听到了绵绵不断的吱吱声,从那药池中传来,像是什么东西在沸腾一般,却又不是。

一睁眼,便见到池里被药水埋没到上膛的楚雉,双目紧磕,脸上、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嘴唇也被他咬破了几处。

显然很痛苦,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而水中,有血污从他伤痕累累的腿部漫延开来,将本就堆满了药材看不清晰的池水染得泛红。

荀桑早说过,这药非常烈,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现在看到楚雉的样子,沈星尧大概能理解了。

递出一块叠好的丝帕给他,“咬着。”

楚雉这时艰难的睁开眼,牙关都在打颤,却未动。

沈星尧打趣道:“看不上这帕子,想咬我?”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用上,捏起他的下巴将丝帕递过去,“这可不行,我怕疼。”

到这时候,楚雉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他,也不觉得羞涩,复又合上眼,暗自承受着。

沈星尧见他实在难受,惨不忍睹,莫名燃起了同情心,抬袖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才过去多久,他要忍受的时间还长着呢。

楚雉全程安静的坐在药池中,嘴里咬着东西发不出声来,上半身完好的肢体也安安分分不动一下,若是抛去他此刻脸上的汗与身体的颤抖,倒真像只是在悠闲的沐浴一般。

只是,饶是他竭力忍耐,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又过去了两刻钟,楚雉周身筋脉都处于痉挛状态,脸色因忍耐愈发惨白,不住的颤抖。

沈星尧想闭目养神都养不安稳,遂又走过去,分开了他紧紧扣在药池边沿、几乎要将指甲折断的手,紧紧握住,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点。

楚雉到最后已经逐渐意识模糊,却在那双冰冷的手覆上来之时骤然清醒,药力的发酵让他燥热,这时那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无异于让他黑暗中抓住了稻草,整颗心都平复了不少。

就这样过了一夜。

楚雉忍受了一夜的煎熬,沈星尧守了他一夜,到天亮楚雉睁开眼时,药池的水早已经冰凉,昨晚那种蚀骨的疼痛感也已不再。

相反,还神清气爽,周身筋脉都畅通了不少。

沈星尧见他终于动了,一脸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在楚雉要抽回手之前松开他,“能让我这么伺候的,你大概是唯一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