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上流连,牙齿痒痒的想咬一口。
正在跑神,泠公主又蹙了蹙眉:“痛痛痛!”
原来不是撒娇,是真的在控诉。
薄朔雪吓得一激灵,不敢再分心,快快地给泠公主擦完脸,扔了帕子把人塞回被窝里,暖暖地包起来。
郁灯泠像一条胖胖的蚕蛹,露出一个脑袋缩在被子里,薄朔雪给她喂了点吃的,就安排她再睡一觉,好好儿休息。
郁灯泠睡不着,手不老实地伸出来,捉住薄朔雪的手,和他勾勾缠缠,拉着他下来说小话,说着说着,薄朔雪僵在床边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挺住,脱了外衣鞋袜爬上榻,钻进被子里去了。
屋外的嬷嬷宫女终于烧热了一个新手炉要送进来,一打眼就看见榻上依偎着睡在一起的两个小脑袋,吓了一跳。
嬷嬷赶紧竖起手捂住嘴,用眼神勒令一旁的宫女别出声。
泠公主趴在薄小公子咯吱窝里,烧热的脸蛋红扑扑,紧紧闭着的双眼像两枚弯月牙儿嵌着,睡得很香甜,薄小公子躺得高一些,一手护着她,墨发铺洒在玉枕上,少年琼鼻高耸,侧颜如玉,像画中的一对青梅竹马。
看了一会儿,嬷嬷领着宫女悄悄退出去,替榻上睡熟的两人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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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多雷雨,有一个晚上,院子里一棵树被劈了个正着,倒下来砸坏了一堵宫墙。
为修葺这面宫墙,台阶上垫了一块铁皮,方便推车进出。
推车压上去,车轮轱辘辘响,铁皮也轰隆几声,很是吵闹。不只是推车,人每每经过,也会踩得铁皮轰隆作响,个子高大的,步伐粗鲁的,就踩得更响,听起来很不优雅,仿佛那吵闹声响将人体内的污浊给具象化了——越是大腹便便的人,踩出来的声响越大,越难听。
薄朔雪一时有些不适应,很不喜欢这个声音,每每那巨大的吵闹声出现,耳朵便忍不住动一动,自己踩上去时,也小心翼翼,尽量踩得轻些,不发出什么动静。
但泠公主并不在意,她不管这么多,夏日闷热,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大雨,小花园里跑出来许多蝴蝶。
她追着蝴蝶跑来跑去,虽然一只也捉不到,但还是乐此不疲,经过那处铁皮覆盖着的台阶时,她也是又重又急地踩过去,铁皮却只“哒哒”两声。
她又追着蝴蝶跑过来,铁皮又“哒哒”两声。
薄朔雪一时有些出神。
他最近在看一本记录上古的奇幻传说,因而忍不住想到里面形容的一杆秤,那秤能称量人的灵魂。
这铁皮似乎也与那杆秤有相通之处,肮脏浊臭的灵魂即便只是轻碰到它,它就哗啦一阵乱响,而泠公主在上面跑跑跳跳,它也只是象征性地哼哼。
薄朔雪心中充盈鼓胀起一种蓬勃庞大的喜欢,他注视着泠公主,泠公主像一只小鸟,擦着边从“秤”上飞过,又像一只雪白小猫,追扑着粉蝶自在地跑过。
她是清澈轻盈的灵魂,即便真是天地神器也不忍叨扰她。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在泠公主从自己面前跑过时,终于没忍住一把捉住了她。
郁灯泠倒在他怀里,眼睛还追着蝴蝶,等蝴蝶不见了,才把目光收回来,在薄朔雪脸上晃动,粉嘟嘟的嘴唇翕动,问他:“怎么啦?”
薄朔雪紧紧盯着他,只不说话,郁灯泠又抬起身子凑近一些,问他:“怎么啦!”
薄朔雪还不说话,郁灯泠已经玩疯了,胡乱尖叫一声,两只手拍住他的脸颊,挤在一起揉来揉去,缠着他问:“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呀?”
薄朔雪微微地笑一笑,捧住郁灯泠的脊背,弯下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算她是飞鸟,是小猫,是蝴蝶,是轻盈得不属于污浊人世的灵魂,他也还是要抓住她。
他要把人捧在自己手心里,拘在自己身边,这一世,其它的哪里也不让去。
郁灯泠被亲得也不敢胡闹了,眼睛一眨一眨的,长睫毛扑闪着。虽然懵懵懂懂,不知道薄朔雪为什么突然亲她,但心底自然而然钻生出几分羞涩。
她甜甜地笑开,捧在薄朔雪脸上的手指像害羞的花瓣轻轻蜷缩,过了一会儿,凑上去在薄朔雪的嘴角回了一个亲亲。
亲完就靠在薄朔雪的肩膀上,把脸埋在人颈窝里,心跳悄悄咚咚。
和风轻过,树下抱成一团坐着的两人依偎着说小话,咿咿呀呀,像首童谣,一唱就是一辈子。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