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外间。
清辉阁伺候的人向来不多,也不过是易随在这儿睡觉,耳房则有两个婆子过来守夜。
她看周鹤潜只穿着中衣,不厚道地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不怕冷。”
如今已入了九月,中秋都过了,天气自然而然地冷了下来。
“我不冷。”
“跟我过来。”
周鹤潜看着她平静的模样,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先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了易凤栖的房间,她从柜中拿了一件大氅给他。
周鹤潜没接,“我不冷。”
易凤栖没搭理他,将大氅披在他身上,自己十分淡定地躺在了榻上。
周鹤潜眼睛都瞪大了一些,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忙活了一日,多少有些累。”易凤栖还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你要是不想披那大氅,就过来?”
她好心给周鹤潜留了一个位置,拍了拍身边空出来足以两个人躺下的位置,“躺这儿。”
周鹤潜:“……”
“不用。”他的视线来回在那空位置上扫视,心里发痒得厉害。
周鹤潜走过去,强制性将盖在她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就这么俯视着她,“我今日瞧见你被宣进宫,就知你必定要让大长公主去道歉。”
“你娘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大长公主嫉恨她,残害她,无论你对大长公主做出多恶毒之事,都是应当的。”
易凤栖说道,“我不过是报了生恩而已,若说对母亲有多少念头,那必然是没有的。”
周鹤潜无声地看着她,眼底只透露出一个含义,“你在撒谎”
易凤栖啧了一声,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一拉,他便不受控制地跌在她身上。
“你干什么?”
周鹤潜有些震惊。
“睡觉啊。”易凤栖捏了捏他的耳朵,声音轻柔,“过来。”
周鹤潜浑身一震,理智告诉他未婚男女不该同睡一张榻上,更不该这般受人蛊惑。
可他的理智却被易凤栖低声的诱哄给消灭了干净。
“我等会儿就走了。”
“然后等着启程去边关?”
周鹤潜顿住,和易凤栖的视线对上。
“你知道了?”
易凤栖悄悄把他拉到床上,然后拿脚踢锦被,将二人盖住,“是,我今日进宫面圣时,黄掌监告诉我了。”
“原本定下的婚期,也要往后推,是不是?”易凤栖在烛光摇曳中问他。
周鹤潜想起这件事,心口便如堵着巨石,不上不下。
他也顾不得那些礼仪教条,将易凤栖紧紧抱在怀中,“抱歉,本来说好了的大婚,如今不得不往后推。”
“必须得去?”易凤栖追问。
“此事是太子与徐阶,太子太傅三人共同算计我,我不去也得去。”周鹤潜低声对易凤栖说,“过些日子就要启程,边关那边不能拖。”
易凤栖摸了摸他的胸口,微微拧眉,“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如何能去打仗?”
周鹤潜:“……”
倒也没有那般柔弱。
他抓住易凤栖不老实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方才继续说道,“易家军中有不少能将,不必担心我。”
“我亦有其他必须要出去的理由。”
周鹤潜侧躺着身体,认真让易凤栖看着自己,“五年前燕京府突发时疫,徐阶当时作为巡抚大臣前往治理,不出一月便控制住了疫情,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
“这是他进入内阁的最大功绩之一,前些日子我查徐阶,查到了一些东西,必须亲自前往燕京查看。”
“你的意思是徐阶在控制时疫时,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到时我会写信给你,你可去联系霍夜峥,他必定会帮你。”
易凤栖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和他不打架已经够好了,你还想着他帮我?”
周鹤潜闷声笑了,“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霍夜峥年轻时与大元帅一起上战场,因为他的鲁莽,险些被敌军割喉而亡,是大元帅救了他,他如今声带受损,就是因为那次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留下的烙印。”周鹤潜告诉她。
“哪怕只是帮你一次,霍夜峥也必定不会拒绝。”
易凤栖听完周鹤潜的话,将被子往下拉了拉,说道,“我这些日子发现了一些事情。”
周鹤潜侧身躺在她身边,“什么事?”
易凤栖摩挲着他中指指背的那颗红痣,闲散说道,“从墓陵回来,我问黄掌监为何帮我,他说他是因为受了我爷爷和我爹的帮助,如今你又说霍夜峥是被我爹给救了。”
“如今帮我的人,皆是受了我长辈的恩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周鹤潜浅声说道,“日后岁岁也会如此。”
易凤栖看了他一眼,“我生性淡薄,怎么可能救过人?”
“永林县银矿那些劳工,施若璞兄妹二人,淮南道那些女官,还有……我。”周鹤潜更凑近了她一些,“你救了我这么多次,如何能说没有救过人?”
易凤栖感觉他贴近后温凉的身体,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