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胸口起伏厉害,沉沉看着她。
易凤栖毫不避讳地对上圣人的眼睛。
半晌之后,圣人方才开口,“你想让大长公主道歉,也不是不可以。”
“将易家军的虎符,交给朝廷。”
易家一直有易家军另外一块虎符,那块虎符没有人知道放在了哪儿,圣人想要军权,必然要让易凤栖将虎符交出来。
易凤栖笑了,“陛下这意思是,要赐大长公主死罪吗?”
“易凤栖,你如今是臣。”圣人沉沉看着她,“说到底你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你日后是要跟着宸王前往藩地,易家军留在你手中,不妥。”
“臣女一介女流,的确做不到什么事情。”易凤栖冷静说道,“如今正值战事,不到万不得已,臣女自然不愿意利用战事来宣扬什么。”
易凤栖躬身行礼,“既然陛下不愿意,那臣女只能用臣女自己的方式,让大长公主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易凤栖,你敢对皇室动手?!”圣人怒道。
易凤栖哂笑,“臣女自然不敢,您护短,臣女也护短。”
“朕看你是嚣张得很。”
“臣女并不想将此事闹大,二十一年前,大长公主向我娘所做的一切,臣女已经呈上,臣女只求圣人还一个真相给臣女的亲娘。”
易凤栖再次说道,“只要陛下一句话,臣女断不会让此事流出,保全皇家名誉。”
圣人沉沉看着她,没有再发怒。
倘若往常,易凤栖敢这么对他说话,他必定要命人将她给捉下去怒打一顿,好让易凤栖明白,什么叫皇家威严。
可现在……
易家军几十年如一日的镇守边关,而如今正值宸王挂帅亲征,易家军二十万大军就是抵挡北戎,镇守疆土的铁血军队。
易家如今只有易凤栖一人支撑,倘若他发落了易凤栖,那前线将士又该如何心寒,大燕百姓又该如何看待他这个君主?
因此,就算圣人如今看易凤栖多恼火,都不能发落她。
在一旁站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黄掌监,眼睛微转,走了出来,“奴才在一旁也听了有一会儿,这事儿啊,咱们陛下也被蒙在鼓中,全然不知情的。”
“陛下先前多喜欢郡主,郡主您也不是不知道,如今令陛下这般恼火,陛下都未曾处置郡主,郡主还不赶紧道个歉,万事都好商量不是?”
皇帝颜面,自然是要维护的。
圣人没有说话,易凤栖在心里权衡许久,方才行礼,“是臣女鲁莽,还望陛下恕罪,别和臣女一般见识。”
圣人冷笑,指着她骂道,“朕瞧你半点良心也无,知恩图报都吃进肚子里了!”
易凤栖全然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陛下说得对,您怎么处置臣女,臣女都受着。”
“那朕若是要把你给杀了呢?”
“臣女的命就在这儿呢,陛下若是想杀,杀了便是。”
圣人被她不要脸皮的话给气得如鲠在喉,只觉与她多说一句话都能被气个半死。
“陛下怎么狠心杀郡主呢,如今郡主都快成了宸王妃了,未来陛下的儿媳妇,怎能说杀就杀。”黄掌监打着圆场。
他看了一眼易凤栖,又低声在圣人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陛下,如今易家,宸王,都需要您操使,易凤栖说的也不无道理,大长公主她自己个儿做的事儿,如何让陛下您来背锅,陛下已为大长公主瞒下这般多,却不能帮她一辈子不是?
“且私底下压着她去向元帅夫人请罪,日后也好过将此事闹大呀,陛下。”
要么怎么说黄掌监能坐到圣人最为亲信的贴身太监,他不过两句话,比易凤栖威逼利诱都要有用。
圣人没有再发怒,只觉得亏欠了大长公主,只能让她为了战事委屈些。
“就按你说的办。”圣人冷冷看了一眼易凤栖,“还不赶紧走?等着朕砍了你的脑袋吗?”
易凤栖勾唇,行了一礼,“臣女多谢陛下,陛下英明神武,臣女改日再与陛下聊天。”
“臣女告退。”
说完,易凤栖利落地站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关上御书房门的那一刻,易凤栖笑容又大了一些。
大长公主的罚现在可没完。
如今圣人有多么对大长公主感到愧疚,未来就会有多么恨恼她。
易凤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心情愉快地走了,完全没有任何差点被拿走军权的后怕。
上了马车之后,易凤栖又想起了周鹤潜要挂帅亲征的事情,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催促车夫让他快些回去。
她本想着去见周鹤潜,又突然想到现在周鹤潜必然要忙碌,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事宜,不可能有时间见她,她的脚步停下,按捺住去见他的冲动。
她找来幕僚,和他商量了什么时候将大长公主在清河府与平阳府所做之事交上去让圣人知道。
没多久,易钧就过来对她说外面有自皇宫而来的太监要见她。
“这么快?”易凤栖有些惊讶。
“小姐?”
易凤栖看了一眼幕僚,说道,“圣人同意让大长公主向我娘赔罪。”
“你先考虑着要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