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凤栖一行人收拾妥当,离开永林县时已经入了夜,易随还不知自己此番要去哪儿,坐在易凤栖怀里,好奇看向外头,问道,“娘亲,我们要去哪?”
“能让你吃到肚皮都撑起来的地方。”易凤栖故意般戳着易随的肚子。
易随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哇哇大叫起来,“不要撑肚子!”
易凤栖忍不住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些吃食,给易随和施若瑜吃,两个都还是三四岁的孩子,一到晚上,在马车上玩了片刻后,便休息睡着了。
马车内放着厚褥子,小孩子躺在上面,并没有太大震感。
易凤栖掀开帘子,看向不远处的季敛,喊道,“表哥!”
与季敛一同过来的还有身后一辆马车,非要和易凤栖的马车并行。
周鹤潜掀开车帘,看向易凤栖,“怎么了?”
一旁骑马的季敛,阴恻恻道,“她是在喊我!”
周鹤潜微顿,目光仍旧看向易凤栖。
易凤栖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你们谁知道我们如今往哪儿去?”
这事儿季敛自然不清楚,默默不说话。
还是周鹤潜解释道,“距离永林县走陆路最近是黄州府,我们抵达黄州之后,走水路到国都,不过半月路程。”
听到这话,易凤栖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意思就是我们这大半月,都要赶路了?”
“嗯。”
赶路而已,易凤栖没有那么多想法,不过……她对易随的身体有些担忧,这孩子好不容易养出了一些肉,这般颠簸下去,那肉岂不是又要掉了?
周鹤潜似乎看出了易凤栖的念头,眼底透着笑,声音潺潺,“船上自然准备妥当,必定不会让岁岁难熬。”
“那也行。”易凤栖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表妹,我们季府也能安排大船,等回到国都,你定要和岁岁一同回季家一趟,祖母与祖父可一直念着你呢!”季敛毫不相让地对易凤栖说道。
“好相处吗?”易凤栖随口问了一句,“她们若是知道我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可还会接纳?”
当然,这并非易凤栖嫌弃自家儿子才这般说的。
若是季家嫌弃她儿子,那她也不必登门了。
听到这话,周鹤潜手不由得握紧帘子,眼底划过晦暗深邃。
那个曾让易凤栖不顾一切的男子……究竟是谁?
季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道,“岁岁他没有……”
易凤栖眯起眼,眼底透着几分威胁。
季敛连忙说道,“放心,国都民风开放,大长公主府中养了数十位面首,都无人多说一句话,表妹安心便是。”
“你和外甥在外吃了这么多苦,祖父祖母只有心疼的份儿,自不会嫌弃。”
易凤栖听到这话,不由轻挑眉。
三人话落后,便各自回去,继续赶路。
至于同德府。
范绽在房中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陈千户回来,心中不免多了几分焦急。
“大人!大人!”外面有管事跑了进来,大声说道,“永林县知县的仆人快马加鞭送来了信件,要您亲自打开。”
“让他进来!”范绽立刻说道。
只见一个灰扑扑的男子走进来,手中拿着封口之信,急忙说道,“易凤栖将府兵尽数降服,走小路跑了!”
“陈千户呢?”
“他……他被斩于马下,头颅扔进了河塘之中,死状惨烈……”男子面色煞白,整个人都带着惊惧。
范绽整个人的身体都晃了两晃。
“大人!”
管事连忙扶住他。
“易凤栖……竟然这般狠毒!”范绽咬紧了牙关,“她走了哪儿!?只要不离开湖广,本官必定要将她绳之于法!”
“不……不知……她行迹太过鬼祟,我们压根不知她去了哪……”仆人低下头,整个人哆嗦着。
范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范绽坐下来,好半晌才从眩晕中缓过劲来,他拿着笔,给湖广布政使书信一封,让尽快将易凤栖拦住,决不能放出湖广。
“将这封信,速速送往湖广布政使手上,要快!”
“是!”
下人当即动了起来,接过信,骑快马而去。
仆人离开,来到一间客栈,让人上了些吃食与笔墨,写下的信件被飞鸽带走,飞往它该去的地方。
黄州府渡口,一行人声势浩荡地走到了渡口所停靠最大一艘船前。
“主子,可以登船了。”素江站在周鹤潜身后,低声说道。
周鹤潜看向不远处的易凤栖,向她点了点头。
易凤栖还牵着易随,小家伙和施若瑜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船,两人顿时都张大了嘴巴,惊奇看着眼前的大船。
“咱们一会儿便坐这个,让你青云舅舅带着过去。”易凤栖摸摸他的脑袋,笑道。
易随哇了一声,立刻迫不及待的拉住易青云的手,和施若瑜一起朝船上跑去。
易凤栖则朝周鹤潜走去。
她一袭宝石蓝色男装圆领袍子,头束玉簪,雌雄莫辨,如翩翩君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