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劳工们得救,如今又有易国公之孙女的庇佑,他们心思放松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曹大娘逮住其中的易凤栖便将她给拉走。
“栖栖!你怎的这般糊涂!”曹大娘心有戚戚,“那些人你救了也救了,怎的还带到你家来,倘若被上面那些大人物知道,你就完了!”
里正颇为赞同点头,沉着脸道,“我们好不容易从危险中脱身,必定不能因着这些人,再让大牛村遭受一次浩劫。”
易凤栖摇摇头,“恐怕不成,那些人恐怕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我救的了。”
里正闻声,险些昏过去,指着易凤栖半天,手颤巍巍的,声音发抖,“你这是要把我们整个大牛村都给害了呀!”
“银矿那么大的危险,你说闯就闯,你武功高强是能逃得了,你让我们这些村民该如何自处!”里正愤怒说道。
“我既然做下了,自然有办法解决。”易凤栖直截了当道。
同德府知府做下的错事,怎的要让一群劳工担责?
范绽倘若当真想屠村,其他人也是不愿的。
再者……
有何潜在,易凤栖压根没怕过。
他能让自己救下这些人,就代表了何潜能够摆平范绽想要屠杀之心。
现在该感到惶恐之人不是大牛村的村民,而是范绽!
“里正安心便是,若真有人来屠村,我第一个上去与他们厮杀。”易凤栖目光从里正身上挪向一直没有开口的曹阳,“在此之前,曹大哥,你与我过来。”
曹大娘不知易凤栖喊曹阳是为了何事,她看向曹阳,只见自己儿子面如土色。
“怎的了这是?”曹大娘拧着眉。
“无事,我与栖妹说几句话便回来。”
曹阳安抚曹大娘两句,便向易凤栖离开的方向而去。
曹阳身为永林县主簿,已在永林县任职近五年,上司也换了一个。
背对着曹阳的易凤栖后背挺直,一身黑衣站在阴暗处,瞧着若鬼魅一样。
“栖妹,你寻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不是知道吗?”易凤栖侧过头,桃花眼瞥到他身上,眼底尽是凉色,慢慢说道,“那日我去县衙寻你,恰巧遇见了巡检大人,巡检大人听闻我姓易,着实感叹了许久,说此姓少见。”
“约莫四年前,知县亲自请了一位姓易的老人,前往了同德府。”
易凤栖一步一步朝他走去,那张白净面庞上不带半点笑意,紧逼着曹阳,让他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痛苦之感。
“你身为主簿,难道不知那姓易的老人,乃是我爷爷?!”
“你不知我爷爷如何惨死?”
曹阳脸色愈发白了起来。
他想辩解,但喉咙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任何声音出来,只能看着易凤栖越来越冷的眼神。
“那十个月,你有无数个机会告诉我爷爷被抓之事,可你只字未提。”易凤栖眼底的情绪变得悲凉,声音透着些微更咽,“他本不该惨死,更不该死得那般惨烈!”
“我若告知于你,你也得死!”曹阳似嘶吼一般,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这仿佛是打开了他的许久没有打开的心结,将其中的郁气全部都倒了出来,“上任县令就是不满范绽给他银两太少,打算将银矿之事捅出去,他才在上任前往其他县任职之时被杀了!”
“你爷爷知道了银矿,他还要往外面捅,范绽知道了!他寻到了你爷爷,让知县请他过去,表面上说是为了请他做事,实则是为了杀他!”
“其中原因就是因为你爷爷知道了银矿!易凤栖,民不与官斗,你懂不懂!”
“懂个屁!”易凤栖怒道,“知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什么狗屁银矿,他的死压根不是银矿!你才什么都不懂!”
曹阳僵住了,看向易凤栖的目光都透着茫然。
易凤栖动了气,胸口起伏不定,冷冷看着他,“你不想想你现在这身主簿官职,究竟是谁拿了钱给你买的,既怕我们易家拖累你们,日后就别在喊我栖妹了。”
曹阳张着嘴,声音再也发不出来,只看着她,看她走远。
……
永林县内,周鹤潜飞速下了好几条命令,让在同德府内所有人动手,往湖广每个府州的知府案上递了消息,特别是与范绽有仇的一方,同时又往湖广布政司指挥使案上递信,说明易修已死,易修唯一血脉易凤栖此刻便在同德府永林县。
周鹤潜在路上吩咐了这些事情后,才抵达小院。
刚进门,就瞧见易随这会儿竟与季敛玩了起来。
他脚步一停,目光看向一旁的颇有些生气的易青云。
“发生何事了?”周鹤潜走了过去,询问易青云。
易青云皱着眉头,十分不悦道,“你这友人,哄骗岁岁一起出去买冰糖葫芦,岁岁险些走丢了!”
周鹤潜闻声,就知是季敛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家伙还拿着易凤栖给易随做的陀螺玩……
周鹤潜沉声喊道,“季敛。”
“你回来了。”季敛看了一眼,将手中小细鞭子还给易随,“你自己玩会儿,我一会儿再过来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