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草民是任水县莲安村的村民,抓来这里已有四年之久,那些人骗草民是入伍做兵,我家娘子与儿子,已四年没见过了。”
“我也有三年没见过我爹娘了。”
此话听着伤感,人群里头有人呜呜哭了起来,低声压抑让人怪不好受的。
易凤栖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
她扭头看去,只见周鹤潜走到了他身侧。
“让他们去你家先等着,我着人去钱庄换些文钱,分了后让他们各自回家去瞧瞧。”
“范绽必定不会放过他们,让他们回去,不是自寻死路吗?”易凤栖低声回答。
二人凑得近,几乎胳膊相贴。
周鹤潜感受着自易凤栖身上传来的温度,轻眨了眼睛,看向她,“易国公唯一孙女,就在永林县,还救了这些被掳去银矿做苦工之人,不出明日,整个湖广,就会遍布这些消息。”
“范绽就算手眼通天,也不能将你置于不顾,我们安顿好这些人,便直接从大牛村出发,离开湖广前往国都,一会儿我会带着岁岁和青云一同过来。”
他将那块流水纹令牌放到易凤栖面前,清浅潺潺的声线透着让人安心无比的温度,“易姑娘千金贵体,任谁都不敢造次。”
易凤栖看着那流水纹令牌,片刻后将其拿了过来。
她朝那些劳工走去,地上尸体遍布,鲜血染红草木,她一身漆黑男装,衣袂随着她走动而飞卷而起,似乘风而起的凤凰,一踏云霄,直冲九天!
清亮嗓音,紧接着响起,落在所有人耳中,掷地有声,“我乃皇帝亲封超一品毅勇侯,易国公易修之孙女,易凤栖。”
劳工与被抓的护卫看守兴许不知易修是谁,但毅勇侯的名声必定听过,他们闻之大震,抬头看向眼前这位清颜绝尘的女子。
“我不日便会启程前往国都,此处发生的一切,在下皆会一字一句,全盘告知皇帝,诸位必将沉冤得雪。”
“诸位,你们领了银两后,便可以回家了。”
那些劳工闻声,先是漫长寂静无声,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先低声啜泣,紧接着便是放声痛哭起来。
他们被抓来多少年了,殴打,夜以继日的挖矿,吃不饱,穿不暖,无法与自己亲人见面,这些痛楚皆深深压在他们心中。
现在有人告知他们,他们可以回家,抓他们来做苦工之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压抑的痛苦,顿时在此时迸发出来,这些人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易凤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想了片刻,开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站起来!”
那些劳工相互扶着站了起来。
易凤栖继续道,“我原先住的地方就在山中,你们且去那儿待上片刻,今日午时,好吃好喝上一顿,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
“该见爹娘的回去见爹娘,该见妻儿的回去见妻儿!”
她透着爽快的声音,顿时驱散了众人大多数的伤感,劳工们齐齐向易凤栖道谢。
周鹤潜与易凤栖就此分开。
他看向易凤栖,说道,“记得回去后先将伤口处理好,我回去后会尽快将事情安排妥当,午时再过来。”
易凤栖颔首点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喊住他,“何潜,等等。”
周鹤潜站定,看向她,眼底带着疑惑。
易凤栖咳了一声,低声对他说道,“我从范家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你可别忘了,给我带走,特别是那柄刀,还有金子!”
周鹤潜:“……”
他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腰腹的伤口上,轻轻抿唇,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她若是伤的是手,他还能借着由头去帮她伤药。
但腰腹……
男女授受不亲。
暗卫拉着那些护卫与看守们去了别处,等待周鹤潜的调度。
易凤栖则领着众人往自己家中去了。
“贵人怎会住在山中?不应当在那国都的大院中吗?”有人壮着胆子问易凤栖。
易凤栖不以为意地说道,“我爷爷解甲归田,就在不远处大牛村当猎户,我现在也是猎户。”
“原来如此,怪不得贵人身手如此不凡!”
易凤栖与这些人聊起天来不见半点生疏,片刻后就与他们混熟了。
路上遇见什么野味儿,也都打了,让他们拿着回去下酒吃。
大牛村的村民瞧见易凤栖领了这么多人回来,不由吓了一跳。
易凤栖将这些人被掳走在银矿做苦力之事告知了他们。
“此事未免太大了些,栖栖,我们还是先去将里正请来,大家一起商讨如何解决吧?”
“可以,老山叔家中的羊可还在?倘若没有卖掉,让他牵三只壮的过来,我买了。”
村民登时瞪大了眼睛,“栖栖啊,你这是要请这些人用饭?那也犯不着买这么多羊啊!”
三只羊,那得用五两银子呢!
农家吃喝一年最多也不过两三两银子。
劳工也纷纷说是,“贵人,我们吃些馍馍,喝些清水便够了,当真不必花费这般多!”
易凤栖不以为意,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