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蝙蝠侠第二天又在瞭望塔看见了给神奇女侠代班的绿灯侠时,埃丽卡把自己关进了放映室。
就像是每一座豪宅都应该具备的必需品,泽维尔庄园也有自己的私人放映室。
不过,这间放映室是后期改造的。庄园主人保留了这座颇具历史的古老宅邸自身的风格与韵味,那些纹理细腻的樱桃木和橘黄温暖的玻璃罩灯可没有现代化装潢的简洁明亮,即便是在放映室中也亦然。这是和斯塔克大厦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古朴而悠扬,仿佛连阳光飘进时点亮的细小尘埃都沉淀着历史的厚重感。
埃丽卡就在这间比起放映室更像是书房的室内待了一整天。
但她并不是在欣赏什么影视作品,她暂时还没这个心情。她只是找出了之前托尼发给她那些的资料,找到了那些有关于她的过去,不管是书面资料还是影视资料全都按照顺序投影到幕布上,一点点慢慢阅读观看着。
有趣的是,这些被她囫囵看过又轻易否决的经历,或许才是她真正失去的东西,是她一直以来在寻找的记忆。她有多么重视,就有多么轻视。
所以,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埃丽卡落在幕布上的目光渐渐失了焦距,陷入长久的沉思。
直到门扉处传来两声不轻不重的轻叩,查尔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嗓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与担忧:“我替你准备了一点食物,埃丽卡。你已经在这里面待了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她从恍惚中回神,下意识想出声回复,张开了嘴却发现喉咙因滴水未进干涩得不行,哑得有些难受,一时竟没发出声。
埃丽卡愣了愣。随后她舔了舔唇瓣,又轻轻抿了抿,借着做这些小动作恢复状态的时间思考了一件事,很快便做出决定,清了清嗓子对门外的查尔斯道:“谢谢,也请直接进来吧,查尔斯。”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主动敞开,像是在进行无声的邀请。查尔斯环视了一圈室内,目光飞快掠过还在放映着录像的幕布,不多做停留,最后定在坐在软垫上的埃丽卡身上。
除了嘴唇看起来比较干涩苍白之外,她的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就表现来看,情绪也处于相对稳定平和的状态。
查尔斯在心中习惯性分析评价着,与此同时也没忘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餐盘上摆放着一块绵软细腻的黄油蛋糕,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以及一杯清水。这些食物称不上多么精致豪华,但很适合空了一整天的胃,不至于太过刺激。
他甚至贴心得连盛放用的器具都换成了金属制品,埃丽卡只随意扫了眼,便直接操纵着磁场接手了他手中的晚餐,又在发现对方在有意回避幕布上涉及隐私的内容时,用不甚在意的口吻对他说:“没关系,你可以看这些。”
钢铁侠都看过了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想着要瞒查尔斯。
她用清水润了润喉,继续说:“如果这真是我的过去,那这也是我早就想跟你分享的东西。”
查尔斯虽然意外,但也没有故作客气地拒绝推辞。他愿意接触埃丽卡,本来就是想拉一把这位精神状况就像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的女士,若是能有机会了解她的过去,也有利于他的观察治疗。
更何况,对方主动愿意坦白跟他想方设法去了解的意义,肯定是不同的。
于是他在埃丽卡身边坐下,并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既然是要分享,介意跟我聊聊你的感受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
埃丽卡慢慢咀嚼着面包,回忆着这些今天已经被她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的资料,有些含糊不清地念道:“让我想想……就从头说起吧。”
她用遥控器调出一份陈旧的资料投影在幕布上,简单的文字和寥寥几张图片概括了她的一整个童年。
“这是我的家人。”
查尔斯看向那张全家福照片,一家四口:严谨认真的父亲,温柔和善的母亲,小大人一样摆出严肃表情的姐姐,以及黏在姐姐身边笑得憨憨傻傻的妹妹。
他听见埃丽卡用平淡的语气跟他述说:“他们死于恐怖袭击,那些人残忍地杀害了他们,包括我年幼的妹妹。而我目睹一切,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查尔斯忽然后悔了。
他听出了埃丽卡平静声线下压抑的情感,那种无法宣泄的悲恸与苦痛,像是能将人溺死的汪洋深海。
他忍不住道:“埃丽卡,你可以不用……”
埃丽卡按下按钮翻过一页,淡淡出声打断:“不用在意,查尔斯。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这些痛苦的记忆。”
不,不是的。
他在心里否认:她或许是没有记忆,但她并非毫无情感,他能感觉到——
埃丽卡接着念下去,她的语气不会比历史老师捧着书念课本时更生动,如同白水一样寡淡无味,却能轻易牵动查尔斯的情绪。
“为了能报复那些混蛋,我找了个非法组织练了十多年枪。然后把当年那群人一个个揪出来,喂他们吃子弹。”
埃丽卡再次翻过页,趁空隙的时间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看来我确实还挺记仇的,就这点而言,失忆后也一样。”
但复仇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也没有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