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嘲讽或质疑或可怜,都只是因为自己做不到罢了。
她自己何尝不是呢?
“我只是担心你。”祸娘站起来,轻轻地搂着芦嫦娥,“为自己所爱之人付出,三生得幸;然而也要多爱自己一点,毕竟还有很多人爱着你担心着你。”
听着这番话,芦嫦娥心里暖暖的,一下子抱住了祸娘。
她一时感动,呜咽呜咽地哭了起来。
祸娘也由衷道,“真是爱哭的孩子。既然你不离开蜀山,那我们时常还是可以来往相见的。”
“可,可我离开了祸水轩······”
“你进娼寮当清倌,本来也只是想多赚点钱。现在你有钱了,自然就不用那么委屈自己了。”祸娘蹲下来,抹去芦嫦娥的眼泪,“钻心专研曲艺,勇敢追逐爱情。都说戏子无情,你要再一次证明给别人看并非如此,知道吗?”
芦嫦娥像小孩子听教一般,点了点头。
祸娘见她眼泪不止,只得稍稍强硬道,“好了,别哭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也少来寮里了,给那个商尚可看见了不好。”
芦嫦娥又是点了点头,咽下一口泪水。
祸娘拿起小福袋,塞进芦嫦娥的手里。
芦嫦娥还欲推托,祸娘一手把她摁住。
“难道你想一辈子当清倌吗?”
祸娘见芦嫦娥一愣,便知道她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非人间无情,乃现实使然。
芦嫦娥攥紧了小福袋,眼袋含着泪,痴痴地看着祸娘好一会儿。
“妹妹,你走吧。”祸娘转过身,手上故意在收拾什么,忍住泪水道,“别搞得像生离死别,都说了在同一座城下,始终都会有见面的机会。”
她听见一阵抽噎,停止后良久没有了声音。
她回头,发现芦嫦娥已经离开了,房间剩下自己孑然一身,一如既往。
静谧之间,她心感怅然若失,身上顿觉飘然难受。
一切的人,一切的事,都如她的计划进行,滴水不漏,分毫不差。
但万事俱备,偏偏欠缺这关键的东风。
哎,又想吸一杆子了。
她拿出一张发旧的纸叠,展开来看。
这是一封无名信。信上写着寥寥两句话:
“无心有变,实为咒禊。巫覡陆一善可除之。”
“呵呵,为了这两句话,”祸娘没好气地一叹,“我竟安然等了······”
话还没说完,门又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她赶紧藏信于袖。“欸,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祸娘抬头一看,竟然是翎君。
她正惊愕间,翎君身后出现了风风火火的柳梦梁。
“姐,”柳梦梁瞟了翎君一眼,“她说是您叫她来,还带一个人见您,对吗?”
带一个人见自己?祸娘看着翎君炯炯的双目,恍然大悟。
“对,是的。梦梁,你先出去吧。”
柳梦梁又狠狠地瞪了翎君一下,忿忿地离开了。
祸娘赶紧拉了翎君一把,忙把门关上。
“他除咒成功了?”祸娘急急问道。
“嗯。”
“怎么成功了?成功了是什么意思?”祸娘又急又有点惊喜,竟一下子不知所言,“就是,就是除咒成功是什么一个样子?”
“就是,易公子完全醒了过来。虽然情绪有点低落,但完全恢复正常了。”
“完全恢复正常了?”
“对。”
“这,这,”祸娘一时难以置信,以手做扇,扇着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那,那我马上去找他!他住在哪?是不是棋盘街?哪个坊来着······”
“姐,你先别激动。”翎君执起祸娘的手,“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他就在书房。”
祸娘一惊,咽下一口水。
“姐,您要不要整理一下妆容······”
“不用,我们马上去书房吧!”
祸娘不容分说地打开房门,正踏出一步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走?”她忽问道。
翎君有点意外,“明天。”
祸娘一听“明天”,心间一下子空落了。
看来是不存在“未雨绸缪”一说的。毕竟雨下个不停。
“好,好,好啊。”祸娘回头微微一笑,“自己保重,照顾好自己。”
说罢,还没待翎君回答,她就大步踏了出去。
那背影,那气势,孤注一掷,视死如归。
尽管翎君见过了许多次,然此刻却更觉不舍。
毕竟,是最后一次了。
······
宿主是谁?
无心。都护府的都督,西蜀军的统帅。
你们是什么关系?
五年前,夫妻关系。五年后,买卖关系。
发生了什么?
他变了。他变得像一头恶魔。他杀了许多军兵和囚犯。他抛弃了我。
你就此认为他中了咒?你如何得知咒禊的存在?
不,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因为这封信。
这信是谁给你的?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