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卮王就坐在无覆身边,他很快顺着无覆的目光注意到阿苏弥,王以为佛子的注视一种隐晦的不满。
焉卮王冷声道:“阿苏弥,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阿苏弥放下勺子,但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还有一个人低着头,那便是萨多。萨多怕阿苏弥把事情说出来,因此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思,又有几分大祸临头的忐忑,于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瞄阿苏弥。
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光的错觉,阿苏弥虽然垂着头老实地听训,可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望着盘里的食物不知道想着什么。
萨多等了一会,发现阿苏弥并没有把下午的事情抖出来的意思,心里松快了,就腹诽阿苏弥的胆小和没劲。
现今的焉卮王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前几日对阿苏弥这个小儿子刮目相看,现在又觉得他木不可雕。
“阿苏弥——”
王正要发火,纵观全场的迦兰陀出声转移了话题:“王,下午僧侣们把去年雪山圣水酿的青稞酒拿出来了,您与王子们不妨尝尝。”
焉卮信仰有很多奇特之处,虽然同信仰佛教,但和中原的大乘佛教有所不同。在焉卮,政教虽未合一,却是紧密相连的。焉卮王庭必须信教,历代焉卮王嗣若不信佛,没有资格当王。但苛刻之余又有诸多包容,在焉卮,众人都礼佛,都拜佛子,但在千百年间延伸出了不同教派,有的认为修行也可以喝酒食荤嫁娶,有的必须依照最严格的戒律清规,就是圣寺乔摩寺中,也有少部分可以喝酒的僧人,焉卮王庭所信教派亦是。
焉卮王看着尊者迦兰陀慈祥的微笑,到底算了,没有小题大做,卖这位圣寺中一把手的面子。
王朗笑道:“那可真是期待了!”
无覆并不喝酒,但他仍然又坐了一阵,彰显他对于王庭一行人的重视,而后才起身告辞。没有人能拦佛子,见无覆要走,纷纷放下酒碗和他告别。
无覆从最头走至最尾,他看到阿苏弥盘腿坐在最后,也端了一碗酒,他也喝,但是小口小口地抿。
当走出去,夜风就很冷,只剩下苍月和白雪。
无覆拢好了手心的百八颗佛珠串,一路念经回去。
行至一半,他忽然脸色一变,着急反身回去。
不好!
他竟然忘了一件事!
作为焉卮王,阿苏弥实在有太多耸人听闻的惊骇在王庭和大街小巷流传。
其中有一条,说王好杀人。
而无覆知道得更具体些——
他曾经亲眼看到阿苏弥在酒宴上杀了七八个人。
阿苏弥喝了酒后,就像一个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