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才挂上了脸,刚踏进昭阳殿,姚宝珠便僵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心里的气直接冲到了天灵盖。
她才离开了小半天,朱蓉怎么就跪在了正殿门前!
昭阳殿向来规矩极好,就算朱蓉在跪着,也无人上前打量她,都各自忙各自的,当然,除了姚宝珠特地留下来的几个眼线。
“进来!”姚宝珠留下了一句话,自顾进了正殿。
拭水把朱蓉扶了起来,见小梨气呼呼地看着自己,拭水也不知道说什么。
三人一同进了正殿。
朱蓉二话不说便跪下了。
“参见皇后娘娘。”朱蓉行了大礼。
小梨随后也行了礼,却是常礼。
寻常之日,姚宝珠觉得再正常不过,就算小梨不行礼姚宝珠也不觉得不妥。
可今日朱蓉在一旁恭敬行礼,姚宝珠忽然想到了一句话:重心亦重行。
转瞬姚宝珠又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敏感了,许是今日心事太多的缘故。
“为何跪在外头?”
“臣女不知。”朱蓉虽是跪着,却不卑不亢。
姚宝珠看向小梨,小梨却是一脸委屈:“娘娘,是婢子叫朱姑娘跪的。”
“所为何事?”姚宝珠知道,小梨做事一定有她的道理。
“下午为小殿下试粥时,朱姑娘说正好,可是小殿下吃却咸着了。”
姚宝珠摆了摆手,示意小梨不必再说了。
“朱姑娘,小孩子口淡,日后试菜时不可按照自己的口味。”姚宝珠佯装喝斥。
“臣女知错。”
“先下去吧。”
等到朱蓉走了,姚宝珠才看向小梨。
“你可知今日你错在何处?”
小梨一脸惶恐,嗫嚅道:“婢子不知……”
“她是太师之女,不算宫里的正经宫人,你怎能叫她当众跪下,跪谁?况且她来宫中什么目的现在你我都不知,你先发制人你以为被动的是她吗?是本宫!”
“娘娘,婢子错了……”
“她不知咸淡,是小事,试菜本就是试毒而不是试味道,你何必小题大做!”
“婢子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样子……”
“她什么样子?”姚宝珠反问。
小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是昭阳殿的大婢女,一举一动代表的是昭阳殿的格局和气度,你今晚不必伺候了,回去好好想想。”
“是。”小梨抹了把眼泪,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
她就是看不惯朱蓉,明明是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偏偏来皇后娘娘身边做些下人的活计,定是有什么阴谋!
可朱蓉毕竟身份在那里,今天自己的这般作为,只会让皇后娘娘为难。
小梨一时之间悔不当初。
姚宝珠捏了捏眉心,舒缓了片刻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不管上回东珠耳珰和小梨有没有关系,姚宝珠都相信小梨是无心之失,今天这一番也只当是让小梨更加谨言慎行。
末了,姚宝珠还是不忍心,怕小梨躲在自己房里哭,于是和拭水说道:“本宫睡一会儿,你去看看小梨。”
“是。”
还没用晚膳,可姚宝珠却困极了。
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梦里也不得轻松,姚宝珠梦见自己嫁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夫君在朝中做着不大不小的官,白日里她要收拾妾室,侍奉公婆,到了傍晚夫君回家,却因白日在朝中的不顺而向她发火。梦中的自己似乎比在闺阁之中更加骄纵,两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姚宝珠才不管什么三从四德,顺起桌子上的杯盏就朝着夫君的脸砸去……
“宝珠?”
姚宝珠在梦中听到有人在温柔呼唤自己,隐约意识到她该去寻那声音。
努力睁开了眼,才发现方才是梦一场。
眼前一阵漆黑,原来天已经黑透了。
“醒了?”裴景晏俯身,温柔地看着姚宝珠黑夜中亮晶晶的眸子。
“嗯。”
陆陆续续点上了灯,橘色的暖光笼罩了寝殿。
姚宝珠就着裴景晏的手,半倚在床上,喝了小半碗粥。
“朕瞧你脸色不好,睡梦中也不安稳。”
姚宝珠轻声应了一声,将小脸儿放进裴景晏的手中,闭上了眼像只睡不醒的猫。
“公爵府的事朕会查清,不会让公爵府受委屈。”看姚宝珠的模样,裴景晏心疼,也有些后悔白日里叫她去了勤政殿。
姚宝珠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片刻,并肩躺在了床榻之上。
“陛下,你方才在想什么?”姚宝珠胃里暖暖的,人也不困了。
“什么都没想。”
“裴景晏,若是赏梅宴那日,你没有看到我,如今我们会是什么模样。”
“还是这般模样。”裴景晏捉到了姚宝珠的手,握在手里。
“怎么会?你有你的太子妃和一众宠妾,现在也会有你的皇后和其他爱妃,永安公爵府向来不攀附权贵,想必我也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成姻缘。如此一来,我们便互不认识,又怎会和现在一般模样?”
裴景晏觉得姚宝珠所言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