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连累了家中,他们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不是冲着永安公爵府来的。”姚宝珠清楚,参奏永安公爵府的折子,全是因为她。
“是爹办事不仔细,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也是我叫爹去查的裴景云一事……”
父女俩皆是一脸愧疚,姚湛实在是不忍如此,才站出来说道:“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无论因为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皇后娘娘和永安公爵府也是一体。”
“大哥说得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当务之急是度过难关。”姚宝珠缓了缓心神,继续说:“大哥,我现在也没有想明白,为何要针对我?”
姚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
“是我这个皇后哪里做的不好吗?”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厅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思考,直到姚母开了口。
“珠珠儿,莫非是有谁家姑娘,想拉下你,为自己铺路?”
姚宝珠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没想过这般可能,但是能知道公爵府查裴景云一事,前提是他得知道裴景云是谁!又能悄无声息地布置长奇山之局,必定是达官显贵之人。可达官显贵之家,适龄的女儿少之又少。”
“也不一定是适龄之人,娘记得,也有不少人家中有十二三岁的女儿……”姚母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可姚宝珠明白了什么意思。
如此想来,也不是没有这般可能。
姚宝珠还是摇了摇头,帝后情比金坚人人知道,经过上次选妃纳妾之后,进宫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
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了想进宫?
“莫不是太后?”姚宝珠呢喃,这话也只敢和自家人说说。
姚崇善沉思一番,言:“不会是太后,太后不会拿裴景云的事做文章,在长奇山也不会拿皇上的安危做局。”
“也是,可除了太后,谁还会对珠珠儿有意见?”姚母也是一头雾水。
姚宝珠忽然想起来今日在勤政殿看的折子,问道:“爹,参折子的人,有各方各派,即有忠臣重臣,也有奸臣,会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意见一致?”
“共同的利益,自然能让一贯不和的人意见一致,可是我在朝中并无实权,湛儿也不是什么重要官员,能触碰谁的利益?”
“所以是我。”姚宝珠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是我触碰了谁的利益?”
一家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
后宫不干政,能挡了谁的路?说来说去还是归咎于女子之间,可姚宝珠直觉不是。
“爹娘,此事不要太过心急,这些时日也许不会好过,有个准备。”姚宝珠临走之前再三担忧地嘱咐。
“世人惯会拜高踩低,世态炎凉我和你娘年轻的时候不是没经历过,不必担心府里,你现在安心养胎才是。”姚崇善担忧地看着女儿,现下这般光景,他了解他的女儿,不可能安下心来。
回宫的马车上,姚宝珠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到了午门外听见拭水的声音才惊醒。
拭水也没想到,短短的路程姚宝珠竟然睡着了。
“娘娘可要苏醒片刻?”
“无妨,走吧。”
姚宝珠下了马车,两人从来时的路,又一步步走向昭阳殿。
“拭水,我突然觉得好累。”姚宝珠抬头望向这高高的宫墙。
“最近是发生了许多事。”
“拭水,你会累吗?”
“属下好像没有这种感觉。”拭水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有一个生存的地方,每天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便已知足。
拭水想,或许并不是她不累,而是她不知道累为何感觉。
“你说到底是谁要害我,舒心的日子过了没几天,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娘娘觉得呢?”
“细想我做的事儿,成了皇后娘娘,断了后宫女人的念想,办了书院,去了趟河间,怀了身孕,好像也没别的了。”
拭水没有说话,或许皇后娘娘没有意识到,可她做的事不仅如此。
提前了宫女出宫的年纪,涨了宫人的月例银子,救了几个被迫对食的宫女,填了后花园每年都有人失足溺亡的小湖,放了冷宫先帝早期厌弃的几位常在……
好像每一件对皇后娘娘这个身份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这些,皇后娘娘从来不记得,也从来不对外人道也。
因为皇后娘娘觉得,这都是她份内之事。
拭水想,自从跟了皇后娘娘,自己也好像变了很多。
也是头一次,拭水问了逾矩的话:“娘娘,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成为娘娘。”
听着拭水的话,姚宝珠有一瞬间的怔忪,她后悔吗?
不悔。
“不后悔,做娘娘累,做别人的夫人也累,大抵只做自己也会累……好像只有做孩子的时候不累。”姚宝珠叹了口气,又说:“好像长大后的世间总会让人累。”
“累又能怎么办?”
拭水总是那么一语中的,姚宝珠露出了笑脸:“是啊,所以还是要努力生活,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