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圆盘似的明月静静悬在高空中。
东宫里的灯火也逐渐便暗。
裴景晏在暗牢里了结了卓斯南和奇曼公主,捋清了明月楼的来龙去脉,整理出了裴景昊一脉所有的人,才沐浴更衣去了永安苑。
裴景晏到永安苑时,永安苑一片寂静,姚宝珠已经睡了。
听姚宝珠急促不稳的呼吸声,裴景晏知道她在装睡。
没有揭穿,裴景晏躺在姚宝珠身侧,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
“宝珠,对不起,赵流月的事,是孤骗了你。”
“孤不想你难过,不想你不开心,才骗了你。”
“孤承认孤自私,也不想让你因为旁人的事费太多的心思,孤希望你的心里眼里全都是孤。”
“孤爱你,不要同孤生气了好吗?”裴景晏说完,叹了一口气。
姚宝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也说不清。
可姚宝珠向来是个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
姚宝珠起身,裴景晏也跟着起身。
两人相对而望。
“殿下,我们谈谈。”
“好。”裴景晏自责地看着姚宝珠,他知道这件事是他做错了。
“无论如何,殿下都不应该骗我。”
“孤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流月真的死了吗?”
裴景晏点了点头。
“当初我引林若春去灵清寺,殿下早就知道我是故意的?”
裴景晏又点了点头。
姚宝珠忽然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她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他,不是吗?
“明日京都会大乱吗?”
“有孤在,不会。”裴景晏安抚地顺了顺姚宝珠的秀发,说道:“宝珠,孤并没有监视你,除了这些,其余的孤并不会过问。”
“好,我相信殿下。”姚宝珠累了,轻声说道:“很晚了,睡吧。”
裴景晏看着已经躺下的姚宝珠,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将话说开了。
一向运筹帷幄的裴景晏,每次犯难都在姚宝珠身上。
头一次,裴景晏强制地将姚宝珠拉起来。
裴景晏将姚宝珠抱在怀里,他不想同姚宝珠之间有任何不明不白。
他一定要说清楚。
“宝珠,你心里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孤向你解释。”
姚宝珠沉默,片刻后,姚宝珠察觉到自己的脖颈里有些湿润。
她挣脱男人的怀抱。
裴景晏竟然哭了!
姚宝珠万万没想到,裴景晏会哭。
姚宝珠顿时心软,这是她第一次看裴景晏哭,原来堂堂太子殿下也有脆弱到哭泣的时候。
姚宝珠不禁想,是不是她多虑了,是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孤不想同你有误会,也不想你有心结。”
“殿下,我……”姚宝珠欲言又止,轻轻拭去裴景晏脸上的泪。
裴景晏看着姚宝珠的眼睛,姚宝珠轻轻抚摸他的一双桃花眼。
“殿下,我忽然有些害怕你,我自己也控制不住,就像我第一次来东宫时亲眼目睹殿下杀了曹士杰一样害怕,我惶恐万分,我觉得我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裴景晏若是一早知道假扮赵流月一事,会让姚宝珠害怕他,他万万不会有此举。
裴景晏的情绪更加低沉,恳求道:“宝珠,不要害怕孤好吗?孤在这世间只有你一个至亲至爱的人,不要害怕孤,孤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会伤害你呢?”
姚宝珠叹了口气。
她之前百般讨好算计,却没想到将自己算计了进去。
她爱上了裴景晏。
可是裴景晏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裴景晏对她的爱,只多不少。
“好,殿下,给我一点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姚宝珠轻轻环住裴景晏,她无法违心地说她现在就可以不怕了,她只能说她会调节好自己的情绪。
……
次日一早,两人闭口不谈昨日的事,话已经完全说开,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去治愈。
裴景晏同姚宝珠用完了早膳才进了宫。
“殿下,一切小心。”
“嗯。”裴景晏捧着姚宝珠的双颊,轻轻吻了她的额前。
目送裴景晏离开永安苑,姚宝珠有些许恍惚。
“小梨,起风了。”
“是啊,天更冷了。”
“或许,风从来都没停过。”
“娘娘快进屋吧,免得着凉了。”
姚宝珠进了偏殿,同裴倾安玩了一会儿,小家伙昨日一日未同娘亲亲近,欢喜得很。
奶娃娃一天一个样儿,也一天比一天活泼。
现在长相上愈发像裴景晏,姚宝珠看着裴倾安单纯依赖的脸,心里对裴景晏的害怕也少了几分。
直到裴倾安困了,姚宝珠才亲了亲他的小脸儿将他抱回床上。
“陈姑姑,看好安安,我还有些事。”
姚宝珠不放心永安公爵府,派了小丸子速去报信。
若是今日京都真有大乱,永安公爵府还是闭府不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