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晏拿着画像挨个客栈问,哪怕把腿跑断,他也一定要亲自来办这件事。
绝对不能遗漏任何有用的消息。
走了一家又一家的客栈,找寻无果,裴景晏把目光放到了陇西城最大的酒楼上。
忽然。
人来人往,有一个人的背影抓住了裴景晏的所有目光。
陌生的衣裳,陌生的头饰,陌生的装扮。
可是遥遥一望,凭借走路姿势,裴景晏一眼就认出是姚宝珠!
裴景晏眼睛一酸,终于找到她了……
裴景晏将手里的东西往拭剑一塞,急急冲上前去。
“宝珠!”裴景晏大喊道。
自小到大,礼仪无可挑剔的太子殿下,有一天也会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大喊。
“宝珠!”虽然她不回头,也不曾停下脚步,可裴景晏知道就是姚宝珠。
快速地跑到姚宝珠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这张脸。
裴景晏拉起了姚宝珠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姚宝珠看着面前的裴景晏,方才燃起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眼前的男人下巴蓄满了胡渣,头发乱飘,眼下一片乌黑,满目的红血丝比她还要狼狈。
原来他没有不管她,他一直在找她!
两人未语泪先流。
失而复得,难以言语。
姚宝珠没想到裴景晏会流泪,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哭得更凶了。
还未等说话,姚宝珠整个人被裴景晏猛然往前一拉,又被杨轻堪堪扶住,而拭水和拭剑一个拽住裴景晏的胳膊,一个垫在了裴景晏身后。
五个人以异常扭曲的姿势横亘在大街上。
因为裴景晏,晕倒了……
晕倒了也不忘拉着姚宝珠的手,姚宝珠使了点儿劲,也没将手抽出来。
“……拭剑,先将你家主子背到客栈……”
杨轻走在前头带路,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拭剑背着姐夫,这人应该是姐夫吧?姐夫手里还拽着姚姐姐的手,另一个女子跟在姚姐姐身边。
画面格外和谐……
几人将裴景晏安置到了姚宝珠的房间。
“拭剑,帮帮忙。”姚宝珠指着两人交握的手。
“侧,额,夫人,主子已经十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拭剑轻声说。
“都出去吧。”姚宝珠叹了口气。
姚宝珠蹲在床边,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裴景晏的胡渣,看他睡得这般沉,一时之间有些难过。
一定是一直在找她,才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
是她错怪他了。
不一会儿,姚宝珠脱了鞋,上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在裴景晏身边静静睡去。
两人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姚宝珠悠悠转醒,睁眼便落入了裴景晏深邃的眼眸中。
“殿下。”
“醒了?”
“唔……殿下醒多久了?”
“刚醒。宝珠,对不起,孤来晚了……”
“不晚。”
“让你受苦了。”裴景晏大掌贴在姚宝珠的脸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殿下不必担心,没吃什么苦。”
“跟孤说说,你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先是被裴景玉带到了别院,又被明月楼带去了西域,整日都在马车上,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到了陇西,我还偷拿了他们的钱,你瞧我吃好住好的。”
姚宝珠说着话,微微抬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裴景晏的额头。
“孤终于找到你了。”
姚宝珠看着裴景晏沧桑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觉得他此时的模样格外动人。
不知不觉往裴景晏的唇寻去。
“稍等。”裴景晏一把推开姚宝珠,稍显错愕地说:“孤去沐浴!”
盯着裴景晏匆匆而去的背影,姚宝珠轻笑出了声。
姚宝珠平躺在床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裴景晏或许还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回想这几天的经历,恍若隔世。
裴景晏从房间出去后,没走几步就碰到了白日跟在姚宝珠身旁的女子。
“民女、民女参见殿下。”方才拭水跟她说了姚姐姐的真实身份,杨轻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太子殿下行礼。
裴景晏颔首示意。
两人都已擦肩而过,裴景晏忽然又折了回来,吓了杨轻一跳。
“殿下找民女有事?”
“你见到她时,她什么样子?”裴景晏总觉得姚宝珠没说实话。
“姚姐姐吗?”
“嗯。”
“初遇时,姚姐姐在拉货的马车上藏了一夜,就狼狈的脏兮兮的模样啊……”杨轻不懂,逃难的人不都一个模样吗?
“孤知道了。”裴景晏眼眸低垂,自顾地离去了。
杨轻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感到一丝惶恐,继而推开了姚宝珠的房门。
“侧妃娘娘?”
姚宝珠以为来人是拭水,没想到是杨轻,笑道:“拭水都跟你说了?”
杨轻点点头。
“那你要跟我去京都吗?”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