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刷挤了一条牙膏,又给陈硕的黑色牙刷挤了条。
拧好牙膏盖,孟黎将牙膏丢在洗手台,接了杯水灌了口,微微涮了一下吐出嘴里的水,伸进牙刷开始刷牙。
比起孟黎的精致,陈硕简单多了,直接勾腰,拧开水龙头灌了一嘴水,牙刷在嘴里刷了几分钟就吐出泡沫,脸又凑到水龙头下涮两下就结束了。
刷完牙,陈硕又捧了两捧清水扑在脸上,随便搓了两把,拿起挂钩上的帕子抹了把脸结束洗漱。
孟黎看得目瞪口呆,她咬着牙刷,朝陈硕囫囵说了句:“你可真行啊。”
陈硕无奈笑了下,跟她解释:“我有时候在山上好几天不刷牙洗脸,习惯了。”
“你慢慢洗,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陈硕摸了把头发,转身走出洗手间,孟黎望着他的背影无声摇了摇头。
院子里,陈硕靠坐在摩托车车垫,嘴里咬着一根烟,手里拿着山上的地图、铅笔不知道在修磨什么。
地图上画了几条线路,全是山脚某个点通往原始森林的路线,有两条路线地势很陡,几乎没人走。
陈硕也只去过一两次,之前没怎么在意那两条路线。
可是这次,陈硕特意在那两条线路做了重点标记。
勾画完,陈硕将地图折好揣兜里,铅笔丢后备箱,低头狠狠吸了两口烟,抬起下巴对准头顶淡青的天色一点一点吐出嘴里的烟雾。
孟黎洗完脸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灰蒙蒙的院子,陈硕半坐在摩托车上,咬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雾缭绕下,他浑身冷寂、索然。
光线很暗,孟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孟黎在原地站了几秒,最后抬腿一步一步走向陈硕。
距离不到半米,孟黎终于看清陈硕脸上的表情。
是一种类似于迷茫与无奈之间的复杂情绪,好似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原地打转或者四处流浪。
陈硕的迷茫不是找不到家,而是别的,是一股复杂的、孟黎也猜不到的情绪。
孟黎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上前抓住陈硕的手臂,温热的手心贴在他温凉的皮肤,试图给他一点温暖。
陈硕察觉到孟黎的靠近,侧头望了望孟黎,嘴里扯出一抹淡笑,“收拾好了?”
孟黎点头:“差不多了。”
陈硕站直身,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插在钥匙孔,长腿跨上摩托车,抬腿撤开支撑架,回头望了眼后座,提醒孟黎:“那走吧。”
孟黎本能扶住陈硕的肩膀,脚踩在踏板一鼓作气坐上摩托车后座。
坐稳后,孟黎搂住陈硕的腰,脸靠在陈硕后背,小声说了句:“我好了。”
陈硕轻轻嗯了声,踩下油门,摩托车惯性蹿了出去。
早上凉风习习,风吹在身上鼓动衣摆很舒服。
孟黎闭着眼,感受着早晨混杂着泥土、青草味的清新空气。
树叶上覆了一层水珠,马路两旁的草垛子全是露水,远处的青山被笼罩在白茫茫的雾里,仿佛进入的仙境。
山路弯弯曲曲,转过弯又来一个弯,翻过山还是山。
孟黎前几次都是晚上路过,要么在下雨,每次都急匆匆走过,很少有机会观赏这美好风景。
这次倒是有闲工夫欣赏,虽然意识到陈硕很着急,一路开得很快,孟黎依旧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
七点十分,陈硕的摩托车开到景区酒店门口。
陈硕将摩托车车停在门口,陈硕回头看着孟黎,耐着性子等她下车,中途怕她摔,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孟黎将包拽手里,人凑到陈硕身边,抬头望着人,轻轻说了句:“注意安全。”
陈硕愣了下,冲孟黎笑笑,安抚她:“我就上山巡查一遍,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孟黎舔了舔下嘴皮,没什么情绪地揭穿他:“你早上打电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只能祝你平安。”
说到这,孟黎咽了咽口水,杏眼盯住陈硕的脸,淡淡开口:“陈硕,活着回来见我。”
陈硕被孟黎的严肃搞得有些恍惚,他愣了愣,笑着开玩笑:“怎么说得这么严重,你放心,我肯定能活着回来见你。”
“待会先去吃个早餐别空腹上班,遇到不讲理的客人直接打电话给经理处理,你别管。还有,别忘了带雨衣、雨伞,山上总下雨,别淋感冒了……”
嘱咐好几分钟陈硕才停下来,见孟黎一言不发,陈硕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俯身亲了亲孟黎的嘴唇,轻拍她的肩膀告别:“我走了。”
“下午六点前我要没回来,你要么在酒店等我,要么等胖子来接你。”
“别单独行动,知道吗?”
孟黎冲他点点头,往旁边站了站,“你去吧,别担心我。”
陈硕重新拧动车钥匙,朝孟黎望了两眼,握紧方向把,扭头往山上走。
孟黎提着包站在原地,目光直视陈硕离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他,孟黎才转身往酒店走。
经理给孟黎在酒店留了套套房休息,孟黎也没忸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