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听到一声不起眼的布谷鸟叫声, 交代好孟黎,立马钻出草丛,顺着叫声,佝偻着腰快步穿梭到斜前方的一个高地。
斜后方有块大石头, 大石头足以遮挡住两个成年男人的身影。
陈硕趁盗猎人在山洞吃补给的功夫一溜烟窜到石头后。
他刚蹲下身就见周华荣瘫坐在石头背后, 抱着怀里的火/枪,身着厚重、质地坚硬的雨衣、雨鞋, 气质宛如电影里雨夜出现的杀/手——
阴冷、狠戾。
脸上胡子拉碴, 头发长到耳朵、脏到缠成结, 握着枪的那双手黑黢黢的, 沾满了泥水。
怕枪被雨水打湿,周华荣给枪缠了层塑料膜。
这会坐在地上, 他埋头小心翼翼撕开塑料膜准备随时动手。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周华荣一边警惕地看向周围一边跟陈硕低声招呼:“来了。”
陈硕跟着蹲在石头后,眼神锋利地扫了圈山洞, 又落了眼在草丛。
确认没什么动静后,陈硕才将目光落在周华荣手里握着那把火/枪上。
是老一辈打猎用的□□,射程短、伤害力小、款式老旧, 打不死人, 只能起威慑作用。
陈硕眼皮掀了掀,手撑在石头上,低声询问周华荣:“这次在山上待了多久?”
周华荣绷紧下颚线, 摸了把脸上的水, 吐出浑浊的气:“十来天。妈的, 老子从最北边追到最南边,又追到这儿。一群狗东西跟他妈老鼠似的,每次要追到手都被他们逃了。”
“一路看到的全是动物尸体, 皮、角被他们硬剥下来,有的还是刚出生的幼崽,有的躺到在地睁着亮黑的眼睛盯着我,我他妈都不敢跟它们对视。”
“中间有队游客闯进林子迷了路,我要不给他们指路带他们出去,要追上了。”
“一群不省心的,过来找死。景区的警告、那么多鲜活的例子还不够他们引起警惕,非他妈不信邪来探险。”
“得亏撞见的是我,要是撞见的是那伙要钱不要命的刽子手,我看他们哭都来不及。“
周华荣想起这事怒火就凭空而起,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说话间,陈硕晦涩不明地往草丛瞥了眼。
孟黎,也是其中一个。
—
草丛里,孟黎心惊胆战蹲在湿透的土里。
雨后,整个森林都陷入暗色中,本就黢黑的树皮在雨水打湿下越发黑沉,地上的泥土混着水流成了一条条浑浊的小沟。
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全是深沉、漆黑的景,周围还时不时传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声,再加上不远处的山洞里住着几个不要命的偷猎人,气氛说不清的诡异、阴森。
雾气越来越重,整座山笼罩在雾气里,看似像仙境,实则是一座出不去的牢笼。
雨滴挂在树枝时不时往下滴一滴,孟黎后背被滴了好几滴,砸过时,她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肩膀。
山上气温一下子降到几度,直接从初夏跳到了寒冬时节,孟黎身上就一件单薄的裙子,雨水泡过后,裙子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像裹了层冰冷的铁衣。
刚刚精神紧绷没注意,等陈硕离开,她才发现膝盖被磨破,露出血淋淋的肉皮,血水混着泥水一同流向别处,右手臂被荆棘刮了很长一条口子,传出不容忽视的痛感。
泥水的潮闷味、树皮气、身上的汗臭味,以及随时会丧命的让孟黎一整个陷入绝望。
她蹲在泥尘,手里紧握住陈硕留下来的钢管,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滴答、滴答、滴答——
手边叫不出名字的荆棘上附着的雨水不停往下滴,砸在灰黑的土地,声音时缓时慢,让气氛显得更沉闷。
饥渴,寒冷,无尽的等待、蛰伏让孟黎几近崩溃。
她试图逃走,却在准备动身时想起了陈硕的警告。
孟黎还在挣扎,远处突然传出两串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吃完准备上路的个盗猎者提着尼龙扎袋一路向前,人放松之际,陈硕、周华荣两人突然有预兆地朝他们扑了过去。
周华荣一眼盯中那个矮子,上去就锁住他的喉,趁他不注意,一掌打在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拖行。
瘦子被周华荣一路拖到是几米远,刚开始毫无反应,到缓过神才开始奋力挣扎,双方进入较量中。
陈硕一脚踢向瘦高个,将他踹倒在地,一拳一拳打在瘦高个脸上,刀疤男见状立马丢下手里的袋子,端起枪就要朝陈硕开枪。
嘭的一声,枪打在树皮,将树皮炸开了花,子弹飞出,砸落在地。
草丛里,孟黎听到枪响,差点叫出声,快要出声时,她死死捂住嘴,神情紧绷地盯住前方混乱的场面。
陈硕制服住瘦高个,几个箭步跑到刀疤男身边跟他近身搏斗,刀疤男一脸狠相,也不是吃素的主。
见陈硕扑过来,刀疤男丢下枪,跟陈硕拳打脚踢。
他拳头快、准、狠,一看经过专业训练,陈硕连挨两拳,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一拳打在他的下巴。
陷入一场混战,陈硕跟刀疤男打得不眠不休,矮子跟瘦高个联手对付周华荣。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