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遽的脸上漾起一丝极度可怕的笑容。
青媚手中短剑银光一闪,已经冷着脸向我们攻来。
齐放拉着我猛然向前跃去,躲过青媚,然后往前飞奔,身后三人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我的小腹开始有坠疼感,精疲力尽,不觉来到了一汪无边无际的紫川前。这时,浩渺的紫川开始上涨,我们只得慢慢退回,可后面三人却转眼即止。
司马遽阴阴地笑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依然是大塬王朝至高无上的皇后,暗中还是那富可敌国的君氏族长,一切都不会有变化,我们马上还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我忍不住又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司马遽叹了一声,“你看,我们的孩子也不想你离开。”
就在这时,紫川上传来一位老者悠长的歌声: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似这般真情是假意,似那厢假意却真心,休言花落紫川,却道孤命殇还,似花还似非花去,破窗残月缘尽时。
转眼,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撑着一叶小舟来到岸边。他的下身衣衫尽破,上身却穿着一件华贵的白狐袄,腰间粗粗地用一根麻绳系紧了。他脸上的面具伤痕更多,露出近一半的干枯面皮来,那黄褐色的双眼对我们看了看,稳住小舟,双手交叠放在船篙上,似乎在努力弄清情况。
我跌跌撞撞地过去跪在老者面前,“求妖叔救我们出去,你曾经载过我,我是花木槿,您身上的这件白狐袄就是我送的。”
司马遽却冷冷一笑,“妖叔是暗宫中人,你以为会听你调度吗?”
不想那司马妖却慢慢地俯低身看着我大拇指的扳指,黄褐的瞳孔开始收缩,“我认得这枚扳指,是睿雾。”
司马遽却命令司马妖快把我们拿下,不想谁也没有看清司马妖的动作,我和小放已经被他拉到小舟上。
“我暗宫中人活着是为了守护先祖陵墓,镇压妖邪,”妖叔淡淡笑道,“是以皆以孝衣面具示人,这是我们的命运,也是我们的荣耀。而你是宫主,应身先垂范,可是如今的你一身艳装,身上一股子原氏的腐朽味道,何谈暗宫之人?”
司马妖奋力撑出一篙,远离岸边,司马遽却取了旁边一叶小船,亦快速划过去,韩太傅和青媚亦在舟上。他狠狠击向司马妖,那扁舟渐渐不稳。青媚亦向我们攻来,眼看到我们面前了,忽然反身向司马遽猛击一掌,使得我们再次逃离。青媚借着司马遽的掌力往紫川中跌去,齐放痛声呼着青媚,奋力扑去,掠回青媚至司马妖的小舟,不想被司马遽的火枪击中肩膀,鲜血喷涌,金龙闻到血腥的气息,纷纷浮出水面。
“小船最多不过三人,如今载了四人,恐怕要沉。”司马妖冷静说道,手中加快了撑篙速度。
齐放伤到了大动脉,面色越来越差,青媚急点齐放止血的穴,“齐仲书,你要撑住。”
齐放紧紧地抓住青媚的手,“青媚,原谅我,要先走一步了。”
“莫要胡说。”青媚喝道,美丽的眼中却泪如泉涌,“我不准你死。”
齐放却对青媚温柔一笑,“我本天煞孤星,如今娇妻美妾的,有何悲伤。”
青媚闻言破涕为笑,满目深情地看着齐放,然后捧住齐放的脸庞狠狠吻住,“可是我想让你活着。”
这时,暗人再发三支利箭过来,青媚猛提轻功,以短刀劈下,却漏了一支,那箭直戳她的喉间,立时鲜血喷溅,她的头发像乌黑的花朵盛开着,绝美的容颜对着齐放,绽出一抹最美丽的微笑,直直地坠入紫川。
金龙翻腾着,只一瞬间青媚就化为一滩血水,沉入紫川,齐放撕心裂肺地痛呼着青媚的名字,奋力扑入水中营救。我叫着齐放的名字,眼看着他也跟着青媚沉入水中。
血腥味引来大批金龙,司马遽的船只便被堵在紫川中,司马遽想施轻功跃到我们船上,奈何司马妖的舟小速度快,他跃到一半,被金龙攻击,便退了回来。他蜻蜓点水地立在舟头,恨声道:“花木槿,你跑不掉的,我就算把整个天下翻过来,也不会放过你。”
我也立在舟头,平静地看着他,心中已经痛得麻木了。到最后,他还是死死盯着我,天人之颜却慢慢呈现出悲戚之色,好像一个孩子看着心爱的宠物慢慢死掉时,那种悲伤而恐惧的神色。
我在心中流血地感叹,他明明同非白长的如此相似,可是骨子里同非白是这么的不一样。可是他天人的脸庞却渐渐淌满热泪,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看口型依稀在说:“你爱过我吗?”
司马妖始终那样平静,仿佛见惯了生离死别,又抑或是他的确在紫川上行船太久,久到所有的感情都被紫川消磨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过了多久,追兵的身影渐渐远去,一切恢复平静,依稀记得当年司马妖就是从这条紫川把我带进来的,那时司马妖还说过,他只载活人进来,死人出去。
确然,此时此刻的我,活着同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时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怀中冰冷的白玉瓶提醒着我还活着,然而,心已成灰,万念化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