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轻轻敲了敲传声通道,“机轮长!过载解除,回调至快速航行!”
全身皮肤被烤至干裂的格林顿闭着眼睛猛然拉下降温杆,听着涡炉发出的“吱吱”声慢慢减小,他缓缓退后瘫坐在墙边。
格林顿缓缓睁开眼睛,不错!老子还活着,眼睛也还行,没被烤瞎。
看着因全力过载而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涡炉逐渐变暗,他抿着干裂的嘴唇拿起腰间的酒壶,正要拧开时他却又放下了。
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暴躁的光头老汉,“小兔崽子!别在这里拖老子后腿!滚出去给老子找壶酒!”
“那你就是老兔崽子!想喝你自己去找!”
一只大脚踢了过来,“滚啊!”
“我不!”
“滚!!!”
“滚就滚!找到酒我就自己全喝喽!”
格林顿使劲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随之落下几片干裂的皮肤。
他把酒壶蹲在旁边,自己拿起水壶轻轻喝了几口。
“来!喝酒!”
看着那分毫未动的一整壶酒,格林顿习惯性掏了掏兜里,他想拿出烟斗来狠狠的吸两口。哎,我烟斗呢?
害,烟斗不是早进涡炉了!格林顿拍了拍脑袋,到现在怎么还是个傻蛋啊!
摸着自己被考成光秃秃的脑袋,格林顿不知想起什么嘿嘿的笑出声,我竟然也变成个光头佬了……
他的笑声越来越来大却也越来越苦涩……
人啊,年纪一大就净忘事情,除了那些最想忘掉的。
涡炉舱里的笑声越来越小,直到传出阵阵嘶哑的呜咽……
听着机轮长轻声的呜咽,驾驶舱内的诺普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一定有哪里出现问题了……是了!继续掌舵的埃里克忽然明白!
蠕行虫巢可是深航区的强大怪物,战胜了这种怪物的船长大概率会受伤!而且很严重!
掌舵的埃里克无法离开,他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用力握紧船舵的指节逐渐发白。
“如果我能变得强大,就一定能帮到船长了!”
他想起自己要被掏心放血献祭给神明之时、他想起那颗恐怖狞笑头颅飞向自己之时、他还想起自己重生的手臂……船长的身影正逐渐跟埃里克记忆里一个宽厚的背影重合……
埃里克的周身有什么在不断的涌动,时间的流速在他身旁仿佛开始缓缓变慢。
这个高大但青涩的男孩死死咬住牙关,我需要能够帮助到船长的力量,无论代价是什么!
————————————————————
诺普一走进船长室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无暇顾及其中夹杂着的一股熟悉味道,大步冲了进去!
“船长!船长你在吗!”
一进门诺普就愣在原地,船上那个奇奇怪怪的船医正俯身贴在船长身上。
这……
“你特么的偷偷亲我们船长???!!!”
说罢他直接抽出武器,作势欲扑。
“我在救他。”透过黑色鸟嘴面具传来的声音腔调十分怪异。
诺普提着弯刀,大有一副直接开捅的架势。
他面对着船医,挪动脚步缓缓靠到床边。
看着修伊胸前巨大的缝合伤口和他脸上温润的血色,诺普还是没有收起刀子。
他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越来越觉得船医有问题,而且还有种熟悉感。
“伤口处理好了你就出去吧,有我照顾船长就可以!”诺普板着脸对那张鸟嘴面具说道。
船医一动不动的站在旁边,“伤口是处理好了,但是有件事情不做他还是会死。”
“那你快点救船长!”
“不是救他。”
诺普看到那张可疑的面具左右轻轻摇晃。
“需要剖开一个胸膛,把它放进去。”
诺普看到船医那戴着白色皮质手套的掌心浮动着一物,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红色血块。
“你愿意为了你的船长去死吗。”
“我随时准备着为了船长而死!”还没理解清其中关系的诺普毫不犹豫的说道。
诺普忽然看到船医举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
“等一下!你想干什么!”
“剖开你的胸膛,把它放进去。”
“这跟救船长有什么关系!”诺普重新举起了弯刀,但是面对这个邪门的家伙,手里的弯刀并不能给他足够的勇气。
他开始把手伸张自己的胸前,那里有着一件强力的战斗异常。
“不放到胸膛里,他会死。”
“那不如放进你的胸膛里!”诺普的手按住了熟悉的异常物品,他要准备战斗了!
“我愿意为他而死,可是我的胸膛里已经有一个这东西了。”
“那就再放一个!”
“我会死。”鸟嘴面具后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哪怕谈及到自己的生死。
像是看出了诺普的迟疑,船医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小刀对准自己宽大的白袍。
“等一下!这个放到我胸膛里,船长一定能活对吧!”牵扯到自家船长的性命,诺普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