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离”、“原榖”。
但是自“神寻”自“原榖”,不过位列右侧二至八位而已;当头第一座山峰,其上旌旗赫目,两个数丈大小的墨色大字迎风飘荡:
“里凫”。
正是箴石、东山二位本家。
细数这位于最高峰的十五座旌旗,左侧七道尚且好说,“孔雀”、“腾蛇”、“獬豸”、“何罗”位居八正,“赤魅”、“天马”、“白虎”位列五奇,乃是大世界中十三家第一流妖族中的七家。
此辈原先割据一方,如今十三有七,聚拢一堂,也唯有圣教祖庭阴阳洞天的手段,方能做得。
右侧八道旌旗,“元鳄”、“神寻”、“赤煦”、“耳熊”位列十二流品之中;而“鱼凌”、“折离”、“原榖”、“里凫”四家,却并非八正五奇十二流品之中的任意一家。
况且和“鱼凌”三族居于末席不同,箴石东山二人所属的里凫族,竟尔在此图卷之中位列右席第一,比之于在十二流品之中素称首席的元鳄一族,还要胜了一头。
孟伦上真单刀直入,静言道:“所谓礼者,正名实也。贵族配得上如此位分。”
随即用目中余光一瞥。
但箴石却并未显现出预料之中如临大敌的审慎,依旧是从容而坐,气度凝徐,只是身子微微前倾两分;孟伦心也暗暗赞叹这年轻人定力了得,无愧于是以元婴修为执掌一族方略的英杰。
似他这等活了万载以上的人物,遭臻轻重如意、应变无穷之境界。稍稍窥见对手心志气象之后,旋即调整话术,放慢节奏,慢悠悠言道:
“三十六万载以前,圣教大兴,于是设神道之法门,营造此累计功德之法,予天资未足者一条上进之途,最称功德无量。毋庸讳言,神道扩张也为紫微大世界之中探秘索隐,人道远游,锚定了一方根基。迄今纳入治下者三十六界天,势力范围之大远迈妖魔之属;至于外荒之地,虽未如意,但零零星星管窥风貌,也是积少成多,铸成气象。”
箴石略一颔首,目中光华隐现,淡然言道:“贵教弟子流布之广,的确一界之内,再无第二宗、族势力能够及得。利用这一优势,想来大有文章可做。”
孟伦上真心中暗讶其机敏,爽快言道:“道友一语中的。渡化神道之法中,另有一门观辨气机、察判峥嵘之妙术。其中精微之处此间不劳繁辞细表;总而言之,倚傍这一法门,天下各大势力,若说尽观虚实,或许尚有不足;但是十之六七,辨明强弱等第,倒也可以勉强做得。”
箴石眉头微微一皱。
能够实现探明各大妖族的实力底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若是圣教祖庭参合进来,妖族“定品”之争的形态,将会发生深刻的改变。这一家若要将人拖下水,只怕无人能够幸免。
想不到其竟有如此手段。
说到此处,孟伦面色一正,意味深长的言道:“以本教观之,近十余万载以来,鱼凌、折离、原榖等族大兴,实力不在十二流品中的宿旧妖族之下。尤其是贵族,只怕较之十二流品之首的元鳄一族,也完全不落下风。若孟某所料不错,只怕本次妖族定品,贵族之志已然越过十二流品,要在十三家第一流的位次之中,争得一个名额。”
孟伦伸手一挥,指向那似真似幻的十五峰画卷,笑言道:“如此安排,可称实至名归否?”
这一语虽是笑言,却锋芒暗藏。
东山眸中精光一闪,冷然道:“贵教是诚心要将本族放在火上烤了?”声音隆隆,震动殿宇。
他本性刚勇沉着,纵然是面对一位天玄上真,也毫不畏惧。
孟伦上真却不以为忤,笑言道:“非是我圣教祖庭要将贵派的底蕴捅了出来。当世第一流的大族,多多少少都有些手段。或许无一能够如本教这般全面,但是合纵连横、交通消息之下,决不至于叫任意一家捡了漏去。所以想要韬光养晦,静待定品完成后自然上位,只是一厢情愿——当中必要经历一场争局。”
“自然,若是贵族嫌此时入场太急,本教也可以将贵派位次稍往后挪,甚至隐去——一切都好说。”
东山闻言,面上怒意稍缓,竟点了点头,告罪一声。
若是寻常时节,东山必定将此言当做一套场面说辞,恐难入耳;但刚刚孟伦上真来前,其师箴石恰好也与他说了这一番相似道理,因此能听进去。又转念一想,圣教祖庭虽然势大,但是料想也不至于用如此露骨的手段威胁本族。
是自己洞察利害,情急之下想得岔了。
见时机成熟,孟伦上真啖食了席上几枚紫果,貌似随意的言道:“一盘棋局,下明棋总要比下暗棋容易……若是贵派有意,一场波澜壮阔的变局之后,贵族必定十三家榜上有名。”
拉拢之意,昭然判明。
但箴石却并未出言,只是以手扶颌,保持沉默。
这般沉默,忽忽然便是两刻钟之久。箴石双目似闭,只偶然露出一线光华。
又过了一阵,见箴石未下决心,孟伦上真索性再加一把火,言道:“若是从前的盲棋路数,诸妖族各自壮大实力,敌我混沌难明;而今日与本教合力,各家强弱之讯息,十分之七融于一家之手……合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