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归无咎在路上。八方汇聚归无咎、阮文琴的比试之地。前情提要回看上一章即可连起来,上一章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种族“里凫族”箴石、东山二人出场。
正文——
箴石、东山二人,一齐外出相迎。
落入六翼飞鸟背上的,是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老者。
说是“老者”,其实只是因为乍一眼望去,此人银白长髯三尺有余,甚是扎眼而已。其实细看其面相,这人肌肤晶莹圆润,细腻如磁,没有一丝皱纹,赫然仿佛二三十岁许的年纪。
嫩面长须,粗粗打量之间,甚不相协。
这老者一旦站定,笑言道:“老朽孟伦,二位道友有礼了。”
说着竟是朝箴石郑重一礼。
迎候一族首领的礼数。
箴石、东山二人都是心中微微惊讶,随即照例还礼。
箴石、东山师徒二人,分立左右,未分尊卑。来人能够看出修为较低的箴石是首脑,而东山仅是扈从,这倒也不奇;毕竟以天玄境之修为,窥见箴石功行之精纯,自然能够做出判断。
问题是,一派之菁英、后起秀出之才,无论资质如何了得,前途如何远大,到底与一门执掌、族长有所区分。
譬如任意哪一家的天玄上真,面见孔雀一族的族长孔吾,与其族中第一嫡传孔萱,必不可能是相同的礼数态度。其余如赤魅一族族长与申屠鸿、宗政嗣等人,亦属同理。
普天之下,或许唯有隐宗之盟中归无咎的地位可以算是例外。
而眼前这位圣教上真孟伦,乃是以面见一派执掌的礼数,和箴石平辈论交。
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明确知晓了箴石在里凫族举足轻重的地位,足以代替一家门户,做出决断。
里凫族根本之地,和圣教关联甚少,又相距迢远。相知如此,已令东山心中暗暗震动。
但箴石却不动声色,回礼之后,笑言道:“尊客请。”
进入楼阁之中,分宾主坐定,东山立即传命,呈上茶水蔬果招待贵客。
就在这正常的礼节应对的流程中,东山也在暗暗打量。
他跟随在箴石身旁已有时日,所见识的本族妖王非少。此时把这位天玄上真“孟伦”和既往所见之妖王相比较,只觉此人气象之卓异,除了紧随族长身旁、素来深居简出的一位妖王堪与比拟外,其余族中前辈,都与他相距甚远;于是对于圣教祖庭的评价,又更高了一层。
旁人或许还觉察不得;但是同族之中修行较精者却心中雪亮。细辨妖族各大妖王,总有一种雍容正大、煌然瑰玮之气息,与低阶妖修形成区别。这固然是其气象庄严、厘定尊卑之意图,但法力距离上乘至醇之境尚有半步,同样是不可忽略的客观原因。
而面前这位圣教天玄上真孟伦,在周外隐约望见气象时,固是搅动风云、颠倒主客的天玄上真气象;但是落座之后却俨然却气息隐去,宛若常人。
更奇妙的是,东山思来想去,脑海中竟回顾不出这位孟伦上真气息变化收敛的过程,仿佛时过境迁,轻舟顺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味之再三,心中愈发钦佩其妙。
素来传言,圣教祖庭的势力,不在天地间任意妖族之下。今回盛会,忝为地主一览尊荣,果真名下无虚。
箴石素有城府,与孟伦上真坐定之后,粗粗饮了几杯,也仿佛便席待客,一任自然。
约莫过了两刻,闲话少许之后,箴石这才问道:“不知孟上真此行,有何见教?”
孟伦捻须一笑,言道:“也不是大事。本次盛会,应邀前来的宾客甚众。老朽领了俗务,为了来日之会场地、峰头、旌旗、席序诸般琐碎布置而来。”
箴石眼皮微不可察的一跳,旋似毫不在意的言道:“这等小事,想来一元婴境的执事便可轻易为之,何劳以上真之身份出手安排?”
孟伦上真却笑而不语,又轻啜了一口清茶,略一点头。
然后便伸手一推。
但见他掌心之中光华一闪,瞬间扩散膨胀,化作一副二三丈方圆的山水画卷。
画卷之内,景致透亮清明,宛若真实。
晴空澄碧,明光万里,朵朵浮云若远若近,飘散不定。
在这一片青天之内,数百浮峰高下层叠,远近互现,极显峥嵘。
说是“浮峰”,其实不过是高下不过百丈、极为玲珑袖珍的简易道场,本为巨石凝结显化,不过暂时呈现出峰峦之形。
每一座山峰的峰头,更有旌旗一展,迎风飘扬,其上书有字号,赫目异常。
然而只粗粗一望,东山的脸色登时一变!
箴石虽然古今不波,但是双眸之中神采一收,显然暗藏无限波澜。
孟伦掌心事先之图形中,那下方的数百峰峦无甚奇处,暂且不论。但那位于最高处齐平的十余座浮峰旗帜,却是异常扎眼!
细细数之,位于最高层的峰峦一十五座,左七右八,旌旗之上各自书写名号。
左侧七峰,旗帜之上依次书写“孔雀”、“腾蛇”、“獬豸”、“何罗”、“赤魅”、“天马”、“白虎”。
右侧八峰,依次书写“元鳄”、“神寻”、“赤煦”、“耳熊”、“鱼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