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见了自己妹妹,豪爽地笑道:“原本说今天夜色不错,想趁着这月光好出去走走的。”
阿宴在那里笑听着时,忽而感到一个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瞧,待看过去时,却见几年不见的阿芒表哥此时怔怔地站在那里,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呢。
她顿时有些面热,又有些尴尬,忙对自己哥哥顾松道:“哥哥,前面皇上的宴席,你还是早些过去的好,阿宴一时有些累了,便不多说了,这就回去。”
说完这个,她就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这边顾松不由大为疑惑,其实他也不是傻,只是情这一窍实在是有些愚钝,不由皱眉道:“阿宴这是怎么了?”
阿芒见此,苦笑一声,道:“怕是如今已经归为容王妃,总是有许多不得已吧。”
一时想起那夜,月白星稀,他牵着阿宴的手,在那里诉说衷肠,月光之下,分明见阿宴眸中闪烁的感动,想着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其实他和阿宴还是有可能的呢?
可是心内复又想起,今日所见的那年轻俊美的容王,紫衣白马,凤表龙姿,明明俊美如画,可是却偏自有一番傲视天地的气概,就那么骑马翩然立于一代帝王之旁,其风采却丝毫没有半分折损。
原来这就是她的夫君,那么年轻,拥有几乎无上的权利,受尽帝王的信任和荣宠。
相比之下,自己又算什么呢?
这几年远离燕京城,其实每每想起阿宴,总会想着,嫁给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少年,她怕是有诸般苦楚吧。可是如今亲眼看到了,他才隐约感到,其实她是幸福的。
那些幸福,是自己无法给她的。
伸出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处藏着的一物。苦涩地想着,这个物事,出现得实在诡异,这其中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勾当,或许自己应该狠心将此物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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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仁德帝命人抱来了两个小家伙,当下他抱着子轩,笑对他道:“子轩,来,尝一尝今日的酒,这可是山里特有的桑落酒。”
容王见此,顿时觉得此事不妙,皇兄自然是不怕什么,可是他却是怕回去被王妃骂的,当下忙道:“皇兄,子轩年幼,或许不该尝酒?”
仁德帝瞪了容王一眼:“又不是真让他喝,不过是尝尝味道罢了。”
说着,取了银筷,在那酒杯中沾了一点,就这么喂给了子轩,让他品咋下这个滋味。
可怜的子轩,除了奶妈的乳,还未曾吃过其他滋味呢,就这么直接尝到了劲道的桑落酒,顿时他小脸皱巴成了包子,小嘴儿咧着,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仁德帝见此,哈哈大笑,拿手指头磨蹭着子轩的小脸道:“平日里看他脸上神情,如同木头一般,真是像极了你父王年幼时,不曾想,原来一滴酒就能让你变成这样!”
一旁的容王听着顿时脸都黑了,一则他不喜欢仁德帝提起他小时候,特别是当众提起!
二则他现在忽然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小时候也被仁德帝这样对待过?
这边正热闹着的时候,顾松带着身边侍从过来了,当下见了仁德帝,仁德帝赐座,那阿芒便站在顾松身边。
仁德帝见此,便淡道:“顾松身边站着的哪位?朕看着倒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
顾松听此,忙道:“此乃在下表弟,姓程名芒者。”
阿芒从旁,忙恭敬地上前磕拜道:“小民参见皇上。”
仁德帝抱着怀里的子轩,只略扫了一眼,道:“既是镇南候表兄,原应赐座,当下便命人坐了。”
那阿芒诚惶诚恐地坐在那里后,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容王和仁德帝怀中各抱着的一个婴儿,却见那孩子约莫四个月大,长得白胖水灵,又是一模一样的,一个被当今九五之尊那么抱着,另一个则被年轻俊美的容王抱在怀里。
一时心中难免黯然,想着她果然是和自己已经是云泥之别了。若是她跟了自己,哪里来得这般荣耀。
当下这阿芒心里有事儿,宴席之上便有些沉默寡言。
那仁德帝何许人也,原本对这阿芒心中就有些许不快,此时只略扫了一眼,便都看在眼里了,眸中不由越发泛冷。
此时他一边逗弄着子轩,一边抬眸看向容王,却见容王面上竟然淡定得很,在那里抱着子柯,神情并没有半分变化。
仁德帝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骂一声:笨蛋。
宴席之上,众人觥筹交错,其中自然有人免不了夸赞两个小世子是如何的俊俏可爱,满燕京城再找不出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娃儿了,仁德帝听了,全都照单全收,深以为然。
一时宴席结束了,大家各回各下榻之处,仁德帝抱着子轩,容王抱着子柯出来,一旁奶妈等在那里,从两位怀中接过两个小世子,带回后面宫苑阿宴那里去了。
因这下榻处的安排,自然是根据各位的身份来的,依照惯例,容王的住处是紧挨着仁德帝的,当下众将三三两两各自散了,容王则是陪着仁德帝回去歇息。
这行宫因是紧挨着依傍着山石而建,行走间难免山路崎岖,一旁有苦竹几枝,夜里虫鸣之声不断,倒是显得格外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