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为拖累父母亲人过意不去。
这种心理之下,便愈发没日没夜的努力学习,又因性格木讷,并不擅与人结交,每每被人笑话为傻子。
平日里这个称呼也没少被人叫,吴景荣唯恐给家人惹麻烦之下,却是全都忍了。可这会儿当着老父的面这般轻贱,吴景荣眼圈儿都红了——
没人比吴景荣更明白,为何爹爹偌大年纪了,不在家中享福,反而跑去千里之外的异乡,还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因着附生的身份,吴景荣不得不在鹿鸣山下的鹿泠郡赁房而居。
吴景荣是个懂事的,又知道家境困难,本是坚持着随便找个便宜的民房凑合着住便好,却被吴昌平坚决否决。
吴昌平早年立志求学,因而成亲较晚,膝下只有吴景荣这么一个儿子,早把满腔抱负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即便家境如何不好,都不愿亏着他。而且这么咬着牙把儿子送进白鹿书院,本就是为了让他潜心读书,若然是简陋民房,一则担心儿子会被外面环境影响,二则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要委屈了才好。
因而一咬牙,就替吴景荣在鹿泠郡官学附近的鹿鸣馆里租了一间房子——
这鹿鸣馆可是大有来头,听说乃是锦水城皇商裘家的产业,虽为馆驿,却是修建的清幽雅致,里面有单独的院落,也有连着的房间,住宿也好,温书也罢,都是一个好去处。
因着这个原因,不但官学中,便是白鹿书院里一些家境颇好的,也都在鹿鸣馆中租得有住处,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鹿鸣馆的租住价格也是颇为不菲的,便是吴景荣租得那种一间房子,每月也得一两银子。
这个价位,于那些富贵子弟而言,不过是一顿饭钱罢了,对吴家来说,却是差不多半年的花用。
每每躺在那间房子里,吴景荣都会有浓浓的负罪感。而这种负罪感,无疑在今日见到老父的这一刻达到极致——
为了自己学有所成,爹爹无疑受了太多苦,而自己苦学了这么多年,却不过落下个傻子的名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