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的书房内道:“很多。不妨先从长安杀起。”
而远在千里之外,崔季明是晨活活疼醒的。
她睁开眼来,只感觉到一道光打在脸上,身上几乎动弹不得,几处伤口简直就像是糊在盐巴里一样痛楚,眼前更是因太久没见过光而酸疼。
花了许久,她才看清眼前漏光的草棚,偏了偏头,她只感觉一个脑袋拱在她肩膀边,似乎还有……口水流到了她裸的肩上。
……裸?!
崔季明半天才从干疼的嗓子里憋出两个字:“卧槽?”
旁边那个小脑袋哆嗦了一下,惊醒过来,头发乱如鸡窝,嘴边还挂着口水,抬起脸来迷迷蒙蒙的要看她。
崔季明哑着嗓子道:“考兰,你大爷的……把口水擦擦,不是你嘴角的,是我身上的!”
考兰条件反射的擦着嘴角,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啊啊啊!三郎!三郎醒了啊!醒了啊!”
他蹦起来就冲出门去,崔季明觉得自己就跟刚穿越似的,就差小丫鬟考兰挂着眼泪跑出去,对外头喊:“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她想着,估摸一会儿小丫鬟考兰还要再跑回来,扑在她身上,来一句:“小姐你不愿意进宫便罢!何苦跳湖呢!”
可惜没有哪家淡然如菊的小姐会住在这样的草棚里,崔季明笑了笑,费力的抬起一只手,将腿边的两件衣裳勾起来搭在自己身上。幸好没脱裤子……妈的,都快让他看光了。
不一会儿,就听着外头一片脚步声,却有个女子道:“等等,让我先进去帮她穿了衣裳,考兰,你不许进来!”
却看着考兰在门口往内挤:“我凭什么不能进来,昨儿就是我守着的!哎哟我见过的没穿衣裳的女的还少么?还差她了?就她那又黑又平坦的,有什么好看的!”
考兰钻过那女子的阻挡,跑进屋内来,就看着崔季明躺在床上对他眨眼睛冷笑道:“又黑又平坦……是么?”
考兰看着她面上露出如此有生气的神情,简直就像是见到王母娘娘劈叉后空翻一样,眼睛都挪不开,猛地一扁嘴朝她扑过来:“你吓死我了!”
崔季明被他压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后头进屋关上门的女子连忙把他拎开。崔季明看见她愣了愣:“柳娘?”
柳娘方方正正的脸上惯常是不耐烦,这次却尽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意,看的崔季明直打哆嗦,她行礼道:“崔娘……崔中郎。我先帮你穿上衣裳。”
崔季明点了点头,问道:“是陆双也来了罢。”
考兰趴在床头看她:“他们昨日刚找到我们的。你本来一直在高烧,我都以为你真的要死了,打算把你抛尸到河里自己回西域去,谁料到陆双带来的这位女郎中,医术倒是高超,还真把你捞回来了。”
崔季明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好意思就在这儿看着别人穿衣裳啊!转过脸去,非礼勿视!”
考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谁愿意看你似的!”
崔季明看他抬着下巴傲得很,忍不住笑道:“那你早该回西域去,何必跟我待在这草棚里。”
考兰气道:“好哇!我明日就走!让你哭都来不及!我救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崔季明道:“原来是你?我可不记得你还有黑靴子灰披风。”
考兰一下子蔫了,柳娘道:“穿好了,我叫他们进屋了。崔中郎,你还是躺下吧,你还没有恢复,不该起身的。”
崔季明摆了摆手:“麻烦你把我往上扶一点,躺平了说话容易双下巴。我可不能容忍自己有任何一刻不英俊。”
柳娘忍不住逗笑了,将她扶起来一点。
考兰坐在旁边的小竹凳上,看着她轻松的神色,拧着手指似乎有些担心。
会不会是三郎不知晓郓州发生了什么?
柳娘去开门了,崔季明瞥了一眼考兰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垂眼道:“行了吧,别在那儿纠结了,我心里清楚,此时凄凄惨惨的有用么。如今是郓州战后几日了?可发生什么变动?”
考兰刚要开口回答,走进屋内的蒋深先道:“郓州之战后不过七日,外头就已经天翻地覆了。”
崔季明一惊:“蒋深叔!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早见过贺拔公了!”
蒋深点了点头,陆双跟在后头进门,他头上戴着草帽,一身麻衣,倚在墙边压着帽檐偷偷看她,只当自己不存在,没有开口。
蒋深道:“贺拔公命我调查朝廷联军内部的几个将领,事态颇急,我当时便没有时间去找你,只想着打完了仗再和你细聊。本预定当日拿下郓州后,在郓州会面……却不料……”
柳娘递过点水给崔季明,崔季明没什么抬手的力气,考兰一把夺过陶碗来,递到崔季明嘴边喂她,崔季明瞥了他一眼,喝了两口,考兰笑靥如花的又把碗抱在怀里:“你要喝水,跟我说哈。”
崔季明:……
蒋深可记着“宠妾”两个字,尴尬的咳了咳。
崔季明惯常不要脸,道:“如今呢?李治平应夺了郓州,但兖州该在朝廷手中。”
蒋深叹气道:“现在山东到河北的局势,可以用混乱来形容。联军中吴少桦的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