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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庆元简直内心受到了惊吓,他头一回看着崔季明露出这样的神情,年轻人有些小情小爱的也没怎样,他倒是一直期望崔季明也能找到另一半,但另一半居然是……
贺拔庆元:“你就没打算给你阿耶招了?这消息估摸在长安早就传疯了,你不打算跟你阿耶解释解释?他都快吓疯了吧。”
崔季明拧着马缰,半晌道:“你说阿耶会不会要打我。”
贺拔庆元:“他估计不会亲自动手,应该去叫人来打你。”
崔季明:“那我再缓缓再说,到时候阿公跟我一起进家门吧,拦着别让我阿耶打死我啊。”
贺拔庆元摆手:“可千万别,指不定到时候我也气上头来,跟着踹你两脚。你还不如真是个男儿跟皇帝玩断袖,至少还不会有什么太恶劣的后果。”
崔季明:……卧槽想让我真的去搅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啊!
贺拔庆元抬起手来,真的想跟她脑袋来一巴掌,这还没落下手去,忽然听到身后有卫兵道:“他们来了!”
崔季明连忙拿起单筒镜朝远处望去,一群仓皇策马而逃的士兵正从平原左侧的树林中冒出来,他们浑身狼狈,慌不择路,跑的时慢时快,正朝南方而去。
崔季明他们是藏在侧面的另一处树林中,麦秆的几个高堆在树林外遮挡住了他们的一部分阴影,更何况此地稍位高一些,又有观察的优势。
而在逃兵身后,大队的骑兵步兵正在朝他们追来,人数无法辨认却阵势浩浩荡荡。崔季明拿出腰间一面黄铜小镜,对着阳光朝预定好的位置晃了晃,后头的追兵可能因为角度而看不见,然而逃兵中最前列的几人却无法忽视这刺眼的光芒。
他们立刻抬手,一直奋力向前的逃兵队伍速度陡然就降了下来,甚至有几人做出马匹相撞差点跌下来的样子,而后头跟随大批追兵也面露了然得意之色,抬手舞旗,两翼先行一步,朝前围住慢下来的逃兵,妄图用三面围抱住他们,一个也不留。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想来也是“他们逃不了了,前去围住他们,割下康迦卫的头颅,咱们就擒杀了贺拔庆元手下的得力干将了”。
崔季明扯了扯嘴角,往旁边伸手:“将长弓拿来。”
一旁的卫兵递上牛角的长弓,她捋了捋指节上的扳指到合适的位置,让膝下金龙鱼稍微斜站,拍了拍它的脑袋道:“乖,站的稳一点。”
金龙鱼动如脱兔、静如王八,此刻让它偷懒站着它就像是四个蹄子钉进了地里,除非一袋炒豆子,否则谁也别想让它乱动。
崔季明需要更有优势的高度,她两脚立在马背上,左脚正朝着目标,右脚则侧着稳住身体。她伸手拉开长弓,粗糙且坚韧的弓弦死死扣在她扳指上常年拉弓磨出的沟壑内,崔季明挺直脊背两指夹箭将弓拉开,持弓的那只手腕上挂着一串木头佛珠,因为她刚刚抬手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着。
贺拔庆元仰头道:“能行么?”
崔季明眯眼:“能行,不可小觑对方主将的实力,唯有这样才能伤亡最小,全部击溃。”
贺拔庆元道:“于仲世当年在幽州为将时,就以战场上的应变而著称,当年他性子又稳手下伤亡最少,谁料到如今却贬官至中原,又来为叛军做事。”
崔季明听着弓弦发出咯吱的声音,轻声道:“也是摸准了他不甘心,想要跟随叛军东山再起,才有的此计——”
她话还未说完,持弓手腕上的佛珠不再晃动,它保持静止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崔季明陡然松手,弓弦旋转着就朝远处而去,晨光和春天的颜色,从打磨光滑的箭杆上往后飞掠,它的箭羽因为旋转几乎没有震颤,说是一道箭矢,更像是一道细长锐利的风——
崔季明有这个自信,她有前世远程射击运动目标的经验,于仲世的马起伏的高度和速度很稳定,他也对此毫无戒备,直直向前并没有改变路线。
更何况这箭矢是她前一段时间一时兴起,手工制作的旋羽箭。
这一道风在眨眼的瞬间穿过人群,刺向还在往前策马奔驰的于仲世,穿过他的太阳穴前侧,还未来得及完全刺入,就在无数兴奋呐喊的士兵眼中,好似从内炸开一般绞起一蓬血肉,扑了身后一群将士满脸血水!
手中还拿着红缨长枪的主将就这样从疾驰的马上滚下来,身子朝下滚进惊蛰后却松软湿润却无人耕种的土地。
后头的士兵吼着什么想要拽住马鞍停下来,然而奔驰的大队人马怎么可能是说停就停,不知是谁先停下马来,却被身后的人撞飞,而后更多的人又被倒下的马绊倒,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转过身来停下,整个向前的队伍就像是从内塌陷停滞下来。
崔季明弯腰手在马鞍上一撑,动作行云流水的坐回马鞍之上。
贺拔庆元猛地一声鸣镝射出去,尖锐的声响不但是号令身后的将士,更是要一直装作逃兵的康迦卫迅速整顿将士,准备应和!
崔季明也一声呼哨,率先带右侧一半将士手持贺拔刀往前部的骑兵而去。贺拔庆元则带领剩下一半骑兵,朝后半部的步兵而去!
长枪的穿刺和横扫更适合对持盾的步兵,而对方骑兵有丰富枪对枪的经验却怕是没有遇上过贺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