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以某些人进猪油的脑子,也怎么都想不到他与她是如何走来的,如今又是怎样的关系。
大邺不比前朝,胡族不流行分桃断袖这一套,胡汉混合的大邺跟春秋至今的历朝历代相比,直男气质都尤为突出。当然搞基在古代历史上一直是无褒无贬的存在着,如今这事儿也未必会真的中伤殷胥,怕只是想用风言风语来恶心他,顺便给崔季明打上靠侍奉圣人才谋得官职的标签。
贺拔公果然眯了眯眼道:“崔季明,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大事。这种事情真的是空穴来风么?”他几页翻来覆去没睡着,就算多么艰难的阵仗也没让贺拔庆元如这几天一样煎熬,他唇上都燎了几个火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亲自来问这个胆大包天的孙女。
崔季明本来想说并不知晓传言,或是只笑道二人只是朋友。
但想到自己上次偷偷摸摸进宫去,难道以后都要这样么?而殷胥也没有觉得这样的传言使他丢脸或困扰,而是想到能够跟她更正大光明的见面——她也不该总是想着要隐瞒了。
崔季明捏着单筒镜转过脸来,平静道:“我以为阿公早知晓的,我之前扮作护卫去西域时,不就与他同乘一车去的么?”
贺拔庆元感觉自己乘风破浪跳动五十年的心脏,不够承受这一刻刺激的,他将膝下马匹贴近崔季明,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崔季明,这话胡说不得!难道你真的也把他带到崔家老宅去了?!”
崔季明莞尔一笑:“阿公可从来没有说我不能喜欢别人的。原来那时候说我想要孩子都可以的事情,是假的啊。”
贺拔庆元伸出手去抓住她的马缰,吓得金龙鱼这个怂货在崔季明膝下一哆嗦。贺拔庆元怒道:“你看上谁都行,要是他只是个端王,我也绝不可能拦你——”他似乎怕后头真的有人听到,压低音量,头上青筋都快鼓出来了:“你想要个孩子作陪自然可以,但不代表你要生个——龙种啊!”
崔季明笑:“阿公多虑了,我还要打仗呢,生什么孩子啊。”
贺拔庆元急道:“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就是随时要你生死了!三丫头你太年轻太傻!到后来要逼你打不愿意打的仗,要你分你不愿分的权,他绝对会拿出这一点来威胁你!以后你手下的命不可能再是你自己决定的——”
崔季明没想到贺拔公会气成这样。考虑到贺拔公也是历经三帝,几经沉浮,曾为三军主帅也曾被迫下狱过,他对于皇位上的人怕是早就没有了信赖。
崔季明道:“阿公,我信任他。”
贺拔庆元:“就算是你助他登基,几年之后他也未必会承这个情!若几年后他要你入宫你怎么办!万一、若是万一你真的有龙种,三丫头你这辈子就完了!从袁氏到薛菱,她们难道没本事么?但她们的生活跟你想要的差了多远,你——”
崔季明伸手搭在贺拔庆元肩上,看着他又急又怒又担忧,安慰道:“阿公,我知道的,我想过好多了,也还是决定让他知晓我身份。我了解他,我也尽力想让自己能自保,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毕竟贺拔庆元不像她这般了解殷胥,她对于殷胥的信任是点点积累起来的,对外人就算言明他们也未必会信。
她只得到:“崔家不比以前,我亦不姓贺拔,我还做男子,就算位及权臣也是他的近臣,他因为能拿捏我也会信任我;而若我恢复了女儿身,这权力就是递交给了旁人,他身边也未必有多少比我更值得信任的人,岂不是也把自己的权力交出去么。”
贺拔庆元这才情绪稍稍平复,仍然道:“你这样太冒险了。这不是一件小事,你该与我商议的……不过我更好奇,你不是修的伴读么?以前也经常见修来崔府找你玩,你怎的会与今上熟识?”
毕竟大抵是物以类聚,崔季明的狐朋狗友都是那种鲜衣怒马的少年,很少有殷胥这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似乎默默坐在一旁把所有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的人。
崔季明张了张嘴,只感觉二人如何相熟起来,好像已经是太久远的事情,无法追溯。
她只得道:“他虽然心思也深沉,但并不是旁人想的那样。他挺可……挺好的一个人。”崔季明实在是没法在贺拔公面前说当今圣人可爱,只得换了些词尽力说明道:“他比我还小了半岁,并不是那么心思深沉,他以前也未曾与旁人好过。”
贺拔庆元忽地往后挺了挺身子,眯着眼好似观看名画、妄图体会两分大师风骨般,观察了她一番,有点不可置信似的道:“你、你有这么喜欢他?我可以前从来没听你提过他几回啊。”
崔季明看着活泼热络,但打小就显出心里头的成熟理智来,贺拔庆元从来不会觉得她会冲动犯大错,但……
贺拔庆元又探过身子靠近她:“崔季明,我真的是……给你预想过千百种佳婿人选,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心悦这样的。”
崔季明似乎不想对旁人说这些,贺拔公倒觉得小辈情情爱爱的也没必要遮掩,他恼怒的只是跟圣人一事,但现在怕是崔季明早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连后悔的余地也没有了。
崔季明怪别扭的道:“哪样的。我觉得他挺好的,难道要找个嘴比我还贫,人比我还浪的?我跟他认识,也有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