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娘家遭殃,心血尽毁。
前两日,常家已灰溜溜地离京,那生养了庶长女的姨娘,本是个有手段有心计的,一直颇为得宠,生的女儿进大皇子府里当了侧妃,在府中连主母都要让三分,后大皇子被贬才有所收敛,此事一出,女儿连累全家,不仅是主母不饶她,常大人也不会放过她,听说暴病身亡。
常家人回了祖籍,京中旧识官员无一人前去送行,何其凄凉。
另一家和凌重书有关的韩家,也不知在何时悄然地离开京都,不知去往何处,有人隐约看到,那原大皇子妃韩氏也在其中,只不见其夫的身影。
几日后,京兆尹接到百姓报案,城北一处荒草丛生的废弃院子中,发现一无名男尸,仵作查验后,道是中毒而亡,衙役不识男子身份,京兆府尹无意中瞥一眼,大惊失色,虽然已死去几日,但因天寒地冻,尸体僵硬却无腐烂,长相清晰可辨,正是原废大皇子。
京兆府尹不敢擅自作主,连夜送折入宫。
凌重华看着折子,丢在一边,此事,他一早便知,凌重书身亡那日,影龙暗卫一直守在周围,韩氏下毒,并未阻止,他最大的忍让便是自己不亲手处死凌成峰的儿子们,但若是别人动手,他不会反对。
他的脸神色莫测,看一眼那丢到一边的折子,冷声道,“废皇子凌重书,企图祸乱朝纲,事败后被皇族除名,深觉罪孽深重,服毒自尽,让人好生安葬吧。”
侍笔太监躬身退下,对守在宫外等消息的京兆府尹如此这般一说,京兆府尹立马回去结案,此事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没有惊起半点水花。
凌重书死亡的事情,凌重华让人告之太上皇,太上皇愣了半晌,大儿子自戕而亡,他已被除族,自然不能葬皇陵,喃喃地询问身边的老太监,“可有好生安葬。”
老太监低头,“回太上皇,已安葬。”
太上皇扶着桌子,沉痛地闭上眼,挥一下手,让老太监出去。
无人时,失声痛哭,大儿子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生前再如何不想看到他,人一死,怨恨已消,徒留伤感。
不知那留下的儿女去了哪里,太上皇让人去打听,得知被韩氏带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再开口询问。
韩氏带着那一儿一女跟着韩家人出了京,往江南一带去,韩氏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想要活命,就不可能让儿女们再回京,为了安全,她到了江南后便与娘家人分地而居,并且自己和儿女都改名换姓,隐于市井。
大皇子一脉,此后无一人承继。
在暮山郡就封的诚王,更不可能再生下一儿半女,惠南帝不可能让对方还有想东山再起的筹码,除去派去监视的人,在离京之前,他就让人给凌重焕下了药,凌重焕无论此生再有多少女人,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断了他的念想,保他一世衣食无忧,已是最大的仁慈。
凌重焕在暮山苦寒之地,还心心念念地想着有回京的那一天,只不过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
而凌重书生前一定想不到,他生在皇家,为皇家长子,死后的他只配一副薄皮柳木棺材,坟茔上连个碑都没有,埋在荒坟岗里,与一些无名之鬼为伍,坟头无香烛,也无烧纸,不过是附近树上的几只老鸦哀叫几声,让人悚然。
四周都是这样的荒坟,不远处的走来一位男子,男子长相俊朗,面色平静,青袍黑靴,打扮再为普通不过,却身姿如松,让人不可轻视,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上面盖着布巾,里面装着冥纸元宝。
他慢慢地走到一座坟包前,立在坟头良久,神色似怀念又是怅然,最后蹲下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点上火折子,将冥纸点着,烧在坟头。
男子脸色如水,眼神暗沉,坟中之人是一位正值好年华的女子,谁能想到当年温婉大气,堪为世家贵女典范的孟郡主,死后不过是胡乱被人丢弃在乱葬岗。
记得那年诗会,他还是才名远播的大学士之子,她是人人称赞的国公府的郡主,两人于花园小路上相遇,她略有羞意,他避之让她先过,佳人翩跹,裙袂迤地,香气飘过,他痴痴地看着,那曼妙的身影消失不见,怅然收回目光,就见地上一只小巧的荷包,锦缎上绣着一朵昙花,精致典雅,花如其人。
他私心起,将它收起小心珍藏,知道她是皇后内定的四皇子妃,不敢表露出爱慕之情,只敢偷偷地关注着她。
每有她的诗会,他都会参加,虽然男女不同席,隔得很远,可能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她永远都是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位,巧笑倩兮,顾盼生辉,众女环绕,便是离得再远,也能立马将她找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回首,一抬手都深深印在他的脑中。
后来,父亲被贬,他一夜之间从大学士家的公子变成平头百姓,她也如愿嫁入四皇子府,两人天差地别,再无交集。
他收起这份爱慕,埋头苦读,陷入困境,才知什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不过都是一些花架子,他开始渴望安稳踏实的生活。
脑海猛然中浮现另一个女子的容貌,他甩下头,将这个女子的影子抹去,此女身份贵重,不是他能随意想起的。
火光中,冥纸被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