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那红缨何尝不是这般?只想着狠狠的教训杨希和,出口恶气罢了,如何能想到,竟是闹出了人命官司?主仆两人再不敢停,悄没声逃也似的离开了寻芳苑。
松寒院外,这会儿早一片嘈杂,沈亭等人赶过去时,正好遇到同样脸色难看的沈佑并顾准一行。
“堂兄?”沈佑怔了一下,刚要探问。却被沈亭一把推开,正好瞧见直挺挺趴在地上的裘玉山,他的身上,则压着一个硕大的藏獒尸体。
沈亭脸色变了下,却是看也不看裘玉山的尸体,反是一把拽住沈佑:
“松寒院在哪里?里面住的是谁?”
没想到沈亭会有此一问,沈佑神情一时有些莫名,只瞧向旁边院落的眼神无疑透露了什么:
“松寒院是,大哥的住处。只……”
沈亭却不待他说完,抬脚就往松寒院内冲,却在推开门的一刹那,瞬时呆在了那里——那空地上,怎么那么多血,下一刻忽然疯了一样的就朝正房那里冲。
沈佑也想跟上去,却被顾准拉住:
“阿佑——”
“阿准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儿再说,眼下我却要瞧瞧兄长到底怎样了——”
话虽如此说,偏是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
沈亭这么容易便闯了进去,无疑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沈承这会儿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而能令沈亭这般失态的,除了那杨希和还会有谁?
要说自己这表兄虽是草包了些,却是有大用,竟是一下帮自己解决了两个最厌恨的人。等到待会儿苑里的客人全聚集到一处,再请了官府中人来,必定有一场大大的热闹可看。
却被顾准一下截断,瞧着沈佑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大哥如何,眼下并非最重要的。”
说着一指地上裘玉山的尸体,压低声音道:
“你可莫要忘了,地上的这人可是姓裘,所谓兄弟阋墙,正是今上最厌恶的事,即便你与兄长感情再好,古语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时候真有人拿裘玉山是你表兄说嘴——”
今上身在潜邸时,可不就是被兄弟一再陷害?虽是最后杀出一条血路,却是尤其重视人伦纲常,就比方说去了西北军中的四皇子,即便明眼人都能瞧出早已被圣上厌弃,可有强大外家支持的三皇子也好,身有圣宠的五皇子也罢,却即便想要针对四皇子,也只敢做些小动作罢了,明面上的针对是一点儿也不敢的。
沈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甚而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头。
真是此事闹大了,沈承固然讨不了好,怕是自己以后前途也必然有碍。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自己如何能做这样的蠢事?
“况且,以我平日瞧来,令兄竟分明天生一副六亲不认的偏狭性子,今日事毕,令兄怕是对你误会益深,真是闹出什么来,怕是得不偿失……”顾准意味深长道。
沈佑脸色越发难看——再怎么说沈佑也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而且今儿这事也明显禁不起推敲,从前也曾想了种种让沈承死的法子,除了让他受些皮肉之苦外,何尝奏效过一次?
甚而之后,沈承还会疯子似的报复过来,每每令得自己也受牵累……
就如今日之事,裘玉山再是外家后辈,也不过是不受待见的庶子之子罢了,即便是娘亲,也绝不会做出逼着原配长子为之偿命的事,甚而真有个什么,为了不至于被外人耻笑,还得想法子帮那沈承开脱。
只若然就这样放过那两个贱人,沈佑却又委实不愿意,一时沮丧无比:
“眼下这般情况,又待如何处置?”
顾准哂笑道:“阿佑平日里那般聪明,怎么今儿个又开始糊涂了?你这般维护长兄,国公爷知道了,怕也极是欣慰的……”
“还是阿准了解我,”沈佑眯了下眼睛,瞬时明白了些什么,“要说我家,也就兄弟二人,但凡有一点可能,我也不忍心兄长会有牢狱之灾,罢了,既是手足,少不得为他遮掩一二,只是要对不起表兄了……”
顾准说的有道理,所谓打蛇不死,必有后患,既不能一击必中,又何必惊扰于它?莫若谋取最大的利益便好——比方说国公府的爵位,这件事可不是一个最好的剥夺他继承权的机会?身上既担了人命官司,沈承如何还能肖想国公府的爵位?甚而爹爹若然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对沈承更加忌惮,毕竟那死的裘玉山再如何也是娘亲的娘家侄子,便是为了娘亲的面子,也必然得有所表示……
忙唤过来一旁惴惴不安的陆安:
“你先派些人把守此处,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便是这儿发生的事,也绝不允任何人拿出去说嘴,另外想个法子,礼送苑内客人离开。”
陆安长出一口气,又感激的给顾准施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亏得顾大爷是个明白人,真按二少爷的意思去做,国公府可不要成为京城一大笑柄?说不得国公爷都得被申斥。不是顾大爷好言相劝,事情怕是就不可收拾了。
外面发生了什么,沈亭一无所知,因房间锁上了,沈亭只能扒着窗户往里看,待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却是脸色更加惨白,甚而连抠着窗棂的手都不住簌簌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