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大舅我得叫大舅爷,也是个瞎子。比爷爷大着几岁,自从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年,大舅爷就看出来我爷爷持家那是没好。可谁又能主宰我爷爷呢,还不如让我爸爸跟着他学点能耐,免得将来败家了,没个养身之技。
大舅爷是靠着算命打卦维持生计,我爸给大舅爷领道,瞎子吗,走到哪都得有人用竹棍拉着,避免失足。我爸六岁起就和我大舅爷游走江湖,算命批八字。大舅爷的师傅就是穆家铺子有名的第五朝臣。第五朝臣一百一十八岁羽化,身后无人。唯有大舅爷一个徒弟。是大舅爷和邻居按照五爷的遗言,将其安葬在后山坡的岩洞中。说来奇怪,五爷的尸体多年不朽,整尸肉身,现在还坐在岩洞中,栩栩如生。
大舅爷继承了五爷的衣钵。五爷生前便留有遗训,说我大舅爷修为不足,命中难以悬壶济世,更不能伏魔降妖,否则自身难保。身后所留遗物须大舅爷予以保存,待将来大命之人出现,方能继承发扬。
大舅爷为啥用我爸一个小少爷领道,其实舅爷早就算过了,我爸是八个字造就,四柱排盘,命犯化气阁,天干地支灵像交错,天命为此无有改更,乃是修此道的绝顶人选。
舅爷早有意让我爸接过衣钵,又怎奈爸爸年少纨绔当惯了少爷,不是舅爷苦苦相求,硬生生从爷爷那领走了爸爸,爸爸又哪能在这和舅爷受苦,满腹牢怨的爸爸能给舅爷领道就不错了。岂能在做他事?有我爸的时候,虽然家境已经败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壮啊!最起码吃喝不愁,也是较为不错的富户啊。
我爷爷当了清扫队队长以后。整天不务正业。大烟和吗啡连扎代抽也是越来越厉害了。爸走以后,没几年,祖上留下的那点儿东西,房产也都败扯没了。流落得只能在亲戚朋友家蹭吃蹭喝维持活命。爷爷到了哪里,人家都提前关门闭户。最后落得身无立锥之地。唯一可以投奔的就是他的亲妹妹。我的亲姑奶奶。
姑奶奶嫁给了四楼台的老杨家。虽然姑爷老实本分,不多言,不多语。但是普通的庄稼人。可怎能养起一个抽大烟扎吗啡的人呢?直到那一年冬天。去当铺当了姑奶奶给新做的的棉袄,扎了针吗啡,最后冻死在去姑奶奶家的路上。
虽然已经惨到这个份儿上了。但这还不是最惨的。发现爷爷被冻死的那人,也他妈是个二溜子。把我爷身上唯一那套遮风挡寒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只留了个裤头儿。
那个时候没有出嫁的姑娘早死,是不能下葬的,只能装上白茬的大棺材停到乱葬岗子,所说的白茬棺材就是和正常的棺材一样,只是不允许涂上红色的油漆。让别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个少亡的人。
那个二溜子也真他妈缺德。扛着我爷冻得像棍儿似的尸体,揭开棺材把爷爷就扔到了里面又盖上了棺盖。后来死人的那家,人家是每逢七日或百日的都要到乱葬岗子看看少亡的孩子啊,到了棺材前发现,这棺材被人动过,才发现了爷爷。最后,是我老姑奶求人挖了个坑,用了一领芦席卷着把我爷爷给埋了。妈滴,我说咱后代咋不行事呢,祖坟就没整好!
那一年爸爸正好16岁,得知爷爷的亡故,爸爸也没有太多的悲伤和惊奇。又能怎样呢,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在那个年代,这种事儿也是司空见惯。但是爷爷的死,却让爸爸断掉了唯一念想儿。
两个弟弟分别在二舅和三舅家寄养,也不用去挂念。自己和大舅爷还能多多少少挣一点点儿零花钱儿。偶尔去看一下二弟和三弟,给他们买点儿零嘴儿吃。
生活就是这样,爸每天给舅爷领道,走大街,窜小巷,风来雨去的,虽然辛苦,其实苦中也是有乐的。
有一次,一个富人家找大舅爷算命。大舅爷按正常程序让人家抱上生辰八字儿,眯着塌陷的眼睛。大拇指的黑指甲掐着另外的几个手指。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忽然,表情凝固。突然开口道不好!这时那家富户的主人也是一惊,忙问道;“先生,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大舅爷开口道:“你家小儿今年可是有一大劫呀!”
那家主人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是两个闺女。就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可算如愿以偿了,却听这老瞎子说儿子有大劫难。其不骇死!忙问道:“老先生,快给个解决的办法吧,求求你老人家啦......”怎料想那老瞎子高声喊道:“厚德收拾东西,我们走。”
厚德是我爸爸的名字,我爸一边收拾大舅爷的破兜子一边问道:“大舅啊,他们还没给挂钱呢。”就听得大舅爷喝到:“少要多言,我们走就是了。”我爸也不敢多问,只能跟着老瞎子往出走。
这下可惊到了那个富家的主人。上前一把拦住了大舅爷。说道:“先生慢走,先生慢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还请先生直言啊。”大舅爷表现的很难为情的样子。口打咳声说道:“你家少爷今年有大灾大难啊,犯的是白虎吃子啊!恕老朽无能为力呀。厚德,我们赶紧回去。”
此言一出正中那富家主人的命门!但见那中年男子扑通通双膝跪倒,抱住舅爷大腿。“老先生你不能走。求求你快救救我家的儿子吧!花多少钱都可以。”大舅爷摇头甩手。“这不是钱的事儿。老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