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语气。
尤敬闻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在意。”不过他还是挺意外这大少爷能主动道歉,说软话。
贺城接着又念叨:“不过你真的觉得我昨天很过分吗,明明是你说的,你们一家三口出去玩,缺我不可,我这么说,不是想较真,就是……就是……”没说全,但意思很明确,我委屈啊,你跟别人玩,不跟我说,带着孩子,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我们的关系都那么亲密了不是吗?
尤敬抬头看一看走廊尽头,尽头有人从办公室走出来转身去洗手间的方向,他风轻云淡地说:“你以前跟我恋爱的时候,还说喜欢我,会一辈子跟我好,不也不了了之了吗?干嘛对我说的话当真呢?”语气有微微的不解。
仿佛在说,你说话都不作数,干嘛要别人必须答应呢?
这不应该啊。
贺城微弱的质问就这么在尤敬温和的语调中全部瓦解冰消,他哑口无言。
恋爱的时候,谁不会说一些一辈子要在一起的誓言,那是恋爱期间的锦上添花,是雪花外面包裹的糖蜜,吃一口很甜,可怎么能当真呢?
雪花最后会融化的。
所以贺城你没有资格要求我对你承诺的事情当真。
我想认真就认真,不想认真又能怎样呢?
承诺这种事情,不都是听听就好。
贺城很快调整状态说:“以前我不懂事,以为那个时候的喜欢就是一辈子,感觉在一起好开心,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忍不住说一些当时以为会做到的事情,其实以当时的眼光,境界,有很多不确定性,现实有很多变数的,但从现在开始,我只要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履行到底。”
尤敬笑着说:“那你可要谨慎给予承诺哦,不然到时候发现依旧不合适,又要把自己答应的事情履行下去,大家都会很尴尬的。”显然并没有把贺城的承诺当回事。
贺城不自觉点着头,像学生回答老师那样说:“好”接着他顿了顿说,“尤敬,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很幼稚,我们刚分手的时候,你是不是很伤心?”语气带着一丝愧疚。
尤敬说:“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毕竟和你出双入对那么久,多少不适应。”
贺城又道:“啊,你完全不伤心的吗?我刚去国外那段日子还老想你来着,有时候都忍不住想给你打电话,又觉得这样不好,只好忍着。”语气多少有些失落。
尤敬实话实说道:“因为一开始,我就想着最后我们应该会分开,毕竟好多人第一次恋爱不都无疾而终,人的一生总要经历几段感情,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例外。”有些人好像从小就感情充沛,谈个恋爱也是难分难舍,脑子一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他好像从小对很多事情都只有五分的热度,做不到疯狂,不仅仅是感情,是任何事都保持着一份理智,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理性大过感性,他还特会说服自己,安慰自己,跟自己讲道理,所以他这类人,注定没办法成为恋爱脑。
贺城第一次听尤敬这样说,他语气透着惊讶。
“所以你和我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知道,我们会分开?我在你眼里,从始至终就只是一段经历而已,没有结果的那种?”
“差不多吧……”尤敬迟疑了一下这样回答,迟疑是因为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无情,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和初恋谈到结婚的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有多少人能和自己的初恋走到最后,一些恋人谈了十年八年,最后不也分道扬镳。
从答应贺城的追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最后会分手,只是彼此的一段初恋,感情史上的一点简略描述。
“我的初恋经历其实挺好的,简简单单,分开是因为他要出国,你们也都知道,异国恋是很艰难的,有太多未知,所以和平分手,没闹什么奇葩的事情……”大抵如此。
也没什么其他可描述的。
贺城和尤敬分手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么难受,心脏传来细密的刺痛,仿佛是迟到了五年的分手阵痛。
他觉得好奇怪。
虽然分开的时候会有一点舍不得,会不适应没有尤敬的生活,可说服自己后,也就没有太难以适应,一心想着要开始新的生活,认识新的人,国外的生活也足够充实,充实到没有去想太多从前的事情,而且他和尤敬说了,他们分手也是朋友,还可以联系,又不是断联,老死不相往来,没什么可难过的。
但今天听到尤敬对于他们当初在一起的那段描述,他忽然茫然了。
那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几年算什么?
原来我在你的眼里如此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