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之看到手中提着食盒的来人,弯腰行礼,“槿之见过先祖。”
楚澜扫了她一眼,“想做的事情做到了?”
“是。”楚槿之抬起眸子,语气恭敬却也从容不迫,似乎对对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有丝毫意外。
“既如此,便好好做个皇帝,莫要辜负她的期望。”楚澜颔首。
对于对方所说的话,楚槿之眼里闪过一抹深邃,“她……教了我很多。”
楚澜沉吟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抹宠溺,“她本就是一个有大智慧之人。”
平日里也有小聪明,偏生这小聪明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倒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福气。
“先祖交代的话,槿之也有说了。”
“她如何说?”
男人的声音明显沉了几分。
微白的月光下,楚槿之看着眼前这个让她从小便敬佩不已的先祖,想起他那一日寻到自己所说的话,心里微微一动,“先祖,老师她说,你乃是她最为信赖之人,可以身心托付的那种。”
随着这句话说完,楚槿之明显看到眼前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但这只是一说,很快,楚澜嘴角微抿,抬了抬下巴,用极为肯定的语气回道,“这是自然。”
楚槿之:“……”
为何觉得哪里不对劲?
自家先祖不是高岭之花,水中之月吗?怎么方才那感觉如此嘚瑟?
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再看看眼前之人,楚槿之便发现越发的不可收拾了,好半晌才恢复了思绪,朝楚澜再行一礼,“老师在等先祖,槿之先行告退。”
楚澜挥了挥手,“去吧。”
待得楚槿之转身,楚澜唇角瞬间勾了一丝灿烂的弧度,便是那回去的步子都明显变得轻快几分。
往花园外走的小路尽头,楚槿之步子再度停了下来,看着那道步伐坚定、清风朗月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欣羡。
但很快,这道羡慕的心绪便转为坚定。
她该去为自己想要的争上一争的。
花园里,青酒看着满园子的花,想到楚槿之所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方才那番话,让她不由自主地再度回忆了一遍和楚澜的过往,原本以为百年前的事情已经历久,可那一幕幕在脑海里清晰闪现的画面却是这般弥新。
就像这花儿,越是洁白,气味便越香。
不起眼的背后,却是强烈的渴求。
那是对于生命延续的呐喊。
就像是人之于爱情。
下意识地,青酒朝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走了过去。
碗口大的山茶花,盈盈地绽放着,中间鹅黄色的花蕊在夜风中轻轻颤动,像是要吐露什么含羞的心事。
青酒盯着这朵花瞧了许久,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手指猛地朝花儿碰了过去。
只听得耳畔似乎什么声音穿过,这花园里的所有的花都摇晃起来,原本还是花骨朵的亦在此刻争相绽放。
所有的花都朝她吐露最美的模样,就像是,为了赴某场蓄谋已久的盛会。
青酒如遭雷击,瞳孔放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只脸上的神色,却表示她此刻的心绪——并不只有震惊。
青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就这样在花园中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叹息。
青酒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身扑进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一把拥住了他劲瘦的腰身,“狗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呜……”
在青酒扑上来的那一刻,楚澜的唇角是带了几分了然的笑容的,可当听到那道几乎哽咽的声音,方才还运筹帷幄的男人瞬间慌了神,“阿酒,怎么了?可是被花割伤了?”
头顶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语气,让青酒怔了一下,但很快,那双通透的眼里的湿润便更多了,一边摇头一边在这月白色的袍子上抹眼泪。
感受着怀里人儿喷涌而出的情绪,楚澜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几乎有些后悔——
他原本只是想用这样一幕,唤起他的阿酒心中对他的“怜悯”,好让这样双向“欺瞒”的日子快些结束。
但万万没想到,这效果竟是比他预料之外的还要好。
“阿酒。”轻轻呼了一口气,楚澜珍之重之地把怀里的人儿拥住,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用近乎呢喃的声音问道,“你可是回来了?”
“嗯。”青酒应了一下。
在得知眼前这一切乃是楚澜所为时,她便再也没有藏下去的欲望了。
再好的默契与情趣,都抵不过她和楚澜真心相待的每一个呼吸。
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亦没有问她如何回来的,楚澜觉得当这一刻到来时,所有的一品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唯一在意的便是:“你还会走吗?”
“不走了。”青酒深吸一口气,猛地摇头。
她知道楚澜问的是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又怎么还舍得离开?
“真好。”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似乎从心底里发出一声得偿所愿的喟叹。
两个人相拥了许久,百花在她们身边尽情跳跃,仿若一片欢呼雀跃的孩子,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