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害怕,为夫在呢。”听到青酒的呼唤,楚澜垂眸扫了一眼。
众人愣愣地看着楚澜,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和方才的雷霆之言当真是同一个人?
原本青酒还想此事要不就差不多得了,但看到楚澜的目光,突然间便明白了什么。
只怕是,会发现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的人,不会只有她一个。
“嗯。”思及此,青酒便乖乖地靠在了楚澜的怀里。
没错,她也是个宝宝,她也是要有人撑腰的。
孙远看着朝自己望了过来的楚澜,心里不由得“咚咚咚”直打鼓。
但他转念一想,虽然方才自家女儿和他夫人有了言语上的冲突,但到底没有做什么真正的伤害,他这句话便是说出来了,也不过是为陈家父女帮腔罢了,不算严重。
而这一局……
孙远眸子闪了闪,突然抬了手。
“啊……”眼前这一幕着实有些突然,看到的女眷们吓得纷纷瞪大眼睛、捂住了嘴巴。
其他朝堂诸公也明显怔住,看向孙远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谁都没想到,孙远居然会自己扇自己。
但是看着他脸上那鲜红的五个掌印,有人却灵机一动地回过味来了。
这一幕,妙的啊!
孙远无视众人各异的表情神色,再度在地上“噗通”一声磕了一个头,“陛下、太子殿下,陈侍郎说得对,子不过乃父之过,老臣的确应该给陈侍郎父女二人赔礼道歉。”
说着,顿了一下,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便又接着道:“所以这一巴掌,老臣代女担下,还请陈大人原谅小女的过错。”
陈侍郎半拥着自己的女儿,看了看孙远,又看了看陈小姐那肿得老高的脸,眼神悲愤,却最终没有再开口。
青酒看着这颇有戏剧性的一幕,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了一声这只不要脸的老狐狸投胎转世后还是这么的不要脸。
陈侍郎所言的“代女受过”,那一巴掌必然是要他这个做父亲的亲自来还的。
可偏偏孙远这个老东西自己给自己动了手。
看似是“代女受过”,但这个效果却是天差地别了。
且不说那原本极具侮辱性没了,甚至他自己这一动手,还会给自己赢得一个深明大义、宽厚仁爱的名声。
如此一来,倒是真真切切的逆风翻盘。
在场之人都不傻,很快便想通了七七八八,孙远那些朝堂上的朋友,脸上的笑容立马又绽放成了菊花。
青酒看着楚槿之沉冷的脸,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声。
到底是经验少了几分啊……
不过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能够然让她晓得这些朝堂老臣的老奸巨猾,倒也不算太亏。
楚乘风也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事情到这里便差不多该结束了。
虽说这个结果可能让身边这位不太满意,但到底总不能够让他将孙家父女直接下入大牢吧?毕竟现在谁更惨这不是肉眼可见的吗?
孙远见众人都没有声音,嘴角顿时扬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一群小娃娃也敢跟他斗,他在朝堂上斗智斗勇之时,某些人怕是还在地里挖泥巴呢……
可就在孙远膝盖刚刚离开地面时,一道弧度突然朝他冲了过去。
紧接着众人便听到“啊”的一声仿若杀猪的声音响起。
孙远如同一只上了油锅的猴子,再也顾不得礼仪,在大殿里面上蹿下跳起来,嘴角的山羊胡子上还挂着几根湿漉漉的茶叶,随着他的惊呼尖叫声一颤一颤,仿若随时会掉落下来。
谁都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又是何时动的手。
唯独青酒知道。
看着气定神闲的楚澜,某人不由得在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自家狗男人报复心这么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装的,岂不是下场更惨?
“方才是谁动的手?”楚乘风到底是皇帝,只微微错愕了一下便恢复了淡定从容的表情,目光扫过一众大人,神色肃然,上前一步道。
不管是怎么回事,这当众动手,该说还是得说的,而且这被动手的还是当之无愧的一品大臣……
“是我动的手。”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既然是你……先……公子?”楚乘风转过身来,原本还冷然的脸色瞬间皲裂。
怎么会是他?自己不是就在他身边站着的吗?他什么时候出的手?
“是我。”楚澜淡淡地瞥向楚乘风,“怎么了?”
“没,没事。”楚乘风嘴角抽了抽,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头挪了回去,不再看孙远。
既然是他动的手,那就没事了。
楚澜嗤笑一声,转头看向孙远。
只见在方才另一个大殿里还一身端庄官袍,仪容威风堂堂的尚书大人,衣裳被茶水泼湿了一半不说,那脖子处明显是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正快速地起泡,配上一侧猩红的脸和山羊胡子上那几片茶叶,端的是滑稽无比。
但是更凄惨的,却是他那被砸出一个口子,正在滚滚往外冒细血的额头……
孙远一手捂住额头,转头望向楚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