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西风兴,月冷露华凝。
青酒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刚刚睡醒的视野还带着几分迷离,幽幽地打了一个哈欠,青酒拥着被子,准备翻身再养养神。
可不想,撞上了一对深邃的眼眸。
青酒:“???”
意识几乎是瞬间清醒。
“夫,夫君。”青酒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坐在床榻旁,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人,某个瞬间她甚至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不是让云雀不要放他进来吗?难不成那丫头又反水了?
“夫人睡得可好?”楚澜微微一笑,似乎没有看到对方眼神中的错愕,长臂一伸,便将人儿半拥住,接着又往前一提,像拔萝卜一般给“拔”出来——带着“泥”的那种。
楚澜的动作既干脆又利落,以至于青酒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尽数做完了,坐在床头和他近在咫尺地对望着。
青酒心中警钟大响,“好,好啊。”
一觉睡到黑,没有人吵,能不好吗?
“嗯,好就好。”楚澜轻轻颔了颔首,便不再多言。
青酒:就这?
怎么感觉狗男人话里有话呢?
深吸一口气,青酒眨了眨眼睛,“夫君是何时来的?”
“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楚澜答道。
青酒心里一抽,都已经这么久了,她应该没有在这个时间里面做梦,或者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撇了撇嘴角,青酒假装难受道,“一个人坐着多无聊啊。”
楚澜微微一笑,手指抚上青酒的脸颊,“怎么会无聊?只要夫人在身边,怎么样都不无聊的。”
所以,只要你想要,怎么样也都可以。
前提是,得让我也满心欢喜。
青酒眸子闪了闪,虽然知道狗男人如今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更是以她“心智单纯”,诱哄她自己也说了不少荤七素八的话,可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得泛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太会了的狗男人,她是招架不住的。
清醒的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如今的”她。
“我,我也是。”咬了咬牙,青酒给了她一句,她也不知道属于哪个时期的她的回应。
“呵呵……”楚澜低低地笑了起来。
青酒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顿时呆住了。
她见过楚澜欢喜时的微笑,见过楚澜愤怒时的冷笑,亦见过楚澜嘲讽时的讥笑,但却甚少看到他笑的这般畅快,又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莫名的,青酒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拉住楚澜的袖袍,“夫君这样笑什么?”
楚澜渐渐收敛了笑容,垂下眸子,“为夫是笑,不管何时,夫人都是这般得为夫的心,总是知道……为夫想听什么。”
青酒眨了眨眼睛,她难道什么不得他的心了吗?
只不等她细想,拥着她的男人又开口了,“夫人方才问为夫坐在这儿这么久了,是因为心疼为夫吗?”
啊这……
青酒脑子“嗡”了一下,瞬间有种上钩了的感觉。
她就知道狗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招?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好不好?
她甚至能肯定,只要自己把这句话一回答,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朝着某些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
可是……她偏偏这个时候不能够戳穿了他!
狗男人,他是真的欺负人啊。
为了将这出戏演下去,青酒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啊。”
一边说出这三个字,青酒一边在心里祈祷:狗男人,求你做个人吧。
然而事实就是,狗男人在让青酒绝望的路上,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原来,夫人这么心疼为夫。”楚澜又笑了,笑得眉眼带笑,春花尽开。
晃得青酒眼神微颤,宛若一只误入的蝴蝶,迷醉其中不知出处。
“我……我自然是心疼你的。”咬了咬牙,青酒垂下眸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青酒觉得自己的整个心尖都在轻轻颤动。
是为了应付眼下情形,可又何尝不是心有所感。
但,很快青酒就明白,在狗男人面前心软,于如今的她而言,那是万万讨不到半分好的。
只见楚澜唇角一扬,眼角的弧度都弯了几分,“夫人怎可总用花言巧语哄骗于我?”
青酒:“???”
她骗他?狗男人要不要听听他刚刚说了什么?
“夫人若真心疼我。”握住那攢在身侧的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楚澜眼波如春风荡漾,“总该给点儿行动。”
青酒:“……”
强忍住把手抽回来的冲动,青酒知道自己要是反驳,以狗男人的敏锐一定会发现什么。
“该要……什么行动?”青酒咽了咽口水,眨了眨眼睛,给了一个无比无辜的眼神。
楚澜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儿就破功了。
但一想到在门口风止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他还是兀自忍住自毁城门的冲动,按部就班地走了下去,“夫人,我已经三日没有好好睡过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