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夜色凉如水,屋里烛光摇曳,窗外秋风渐起,卷起一片叶儿落下,晃过窗子时留下一道淡淡的疏影,最终缓缓地落在地面,又似叹息又似挽留。
章青酒撑着下巴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黑魆魆的天,心想早知道就不说那句话了,横竖也不至于吓得程使落荒而逃,还能够留下多说几句。
偏偏……楚澜也跟着他出去了。
章青酒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捏着灯芯的火焰,只期盼着能够寻点儿什么乐子才好。
要不……把风止叫进来?
章青酒心里想着,嘴上的动作更快,笑着朝外唤了一声。
“风止。”
“干嘛?”门口侯着的风止嘴角一抽,听到这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活命就赶紧逃”,以他这么久的经验来看,章青酒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进来问你点事情。”章青酒勾了勾唇角,丝毫不给风止拒绝的机会,“楚澜可说了,他不在的时候,你听我的吩咐。”
听到这句话,风止瞬间在风中凌乱了。
脑海里再度出现他一度想要忘记的场景:
程使汇报完后,太子殿下说想去看看那些杀手,偏偏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要跟着过去。
这话一出来,他就知道这牢房太子殿下定然不会让她跟去。
不说那里面阴气极重,环境恶劣,便是之前在都城地牢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再让她跟过去。
果不其然,太子殿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结果便是:
这人一脸可怜兮兮地扯着自家殿下的袖子,就跟一条被遗弃了的狗似的,别说程使要跑,他都看不下去。
好不容易劝着了,她却说“除非风止留下来陪她,否则说什么都不能够丢下她一个”。
他是真不知道要自己留下来做什么,可现在就是,他的确留下来了。
“有什么事情,小章大人请吩咐。”深吸一口气,风止决定了,以前是他脑子不清醒,打从今日起,他就客客气气地对眼前这个
。人。
他想,只要他克己复礼,她总不能够胡搅蛮缠吧?
“干嘛不情不愿的样子,明明是你自己要留下来陪我的。”望着离自己站得有七八尺远的人,章青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那叫一个哀怨。
风止差点儿因为这句话暴走。
是,他是自己主动应下的。
但是,请问那样的情景下,他不主动应下,难不成还等着太子殿下来吩咐?
真要是这么没眼力见,他就真把日子混到头了。
“是属下自己要留下来的。”将呼吸调整了三次,风止终于让自己的脸上重新露出一丝笑容。
可怎么看,都怎么为难。
章青酒乜了他一眼,垂下眼眸,“你要是真跟过去,那才是麻烦。”
心里愣了一下,眼神闪了闪,“你这话什么意思?”
章青酒头也不抬,手指继续捏着火苗,语气淡定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荷包是怎么会到杀手身上去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吧?”
听到这句话,风止猛地一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幽幽叹了一口气,章青酒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劝诫旁人,“怎么办呢,长辈的话,总是要听才行啊。”
风止嘴角动了动,最终垂下眸子不再说话,手指捏紧。
为何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时候,会出现那个荷包,那是因为,这是他塞到杀手怀里的。
“你若是要告诉殿下,就去罢。”眼里露出一丝嘲弄,风止转身让开了身后的门。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谁知却还是被她一眼看破。
这才是她留下自己的真实原因吧?
章青酒眉头一挑,无聊地收回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我为什么要告诉楚澜?”
“你……”风止一惊。
“还真以为楚澜看不出来?”章青酒嗤笑一声,一字一句道:“这才是让你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这句话一出来,风止彻底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章青酒见他如此,也不再刺激
。他,留时间让他自己消化。
他心中恨急,又心急,若真跟了去,只怕是会露出马脚。
若是被程使发现,总归是不好。
楚澜也是看穿了这点,这才定要他留下。
足足过了一刻钟,风止才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可是,那些人真的是镇国公派来的杀手。”
不然,他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章青酒点了点头,语气多了几分鄙夷,“这蠢手段,也就他使得出来了,还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风止嘴角动了动,心想这蠢手段,可真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可现在,他是不敢再接话了,甚至脑海里只刚刚浮现这个念头,也立马不敢再深入琢磨。ωωw.cascoo.net
“你们一路过来,可还发生了何事?”章青酒见风止沉默了下来,便再度开口。
“你……你不是会算吗?”虽然告诉自己莫要再和章青酒对着说,可这长此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