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一次在太子府的门口停下,章青酒这一回跟着楚澜从正门进入,走得那叫一个昂首挺胸。
此刻已是黄昏,天边的云彩被晚霞浸透得五颜六色,春日的晚风吹拂,如梦如幻。
二人刚到,火舞就得知了消息,从里面出来迎接时便看到眼前一幕。
自家太子殿下还是如以往那般,一身清冷若流云,可旁边跟着的女子却言笑晏晏娇俏可人,二人一前一后,颜色在他们身后绘成了一幅画,他们就像是那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端的是赏心悦目。
深吸一口气,火舞掩去脑海里的旖旎想法,上前几步,“太子殿下,小章大人。”
“嗯。”楚澜轻轻颔了颔首,不准痕迹地扫过身后那人,“带小章大人去瞧瞧观星阁。”
火舞微微一愕,心想那观星阁能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工部快马加鞭,但真正落成还得十天半个月,更何况这小章大人前几日不是才看过吗?
但看到楚澜那不知情绪的眸子,又见章青酒没有出口反驳,便点了点头,“小章大人请随属下来。”
章青酒轻轻应了一声,却在下一步做出了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动作。
拉住楚澜的袖袍,章青酒问道,“你不陪我一起去看吗?”
她这话的语气问得自然,就好像事情本该如此一般。
从遇到章青酒便开始自闭,在她上了楚澜的马车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的风止暗暗抽了抽嘴角,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最后还悄悄地退了一步,假装没有看到章青酒的动作。
火舞心里叹了一口气,挪开了眸子。
“本宫还有要事处理。”楚澜不准痕迹地撇开袖子。
听到他这句话,风止和火舞皆是内心一颤。
太子殿下,居然解释了。
然而,有人却不领情。
“骗人,你要是有要事,干嘛特意来接我。”章青酒皱了皱眉头,语气带了几分不满。
楚澜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章青酒盯着他那张出尘无双的俊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怕我被妄言带跑了?”
风止……
火舞……
风似乎有些凌乱,斜阳似乎也颤了颤。
许是平日里听多了章青酒的“胡言乱语”,今日听到这个风止还不至于目瞪口呆,受到冲击的反而是火舞。
虽然知道章青酒的某些心思,可章青酒如此直白的撩拨楚澜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火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明白又有点同情风止了,怪不得最近脾气也古怪了不少,搁谁谁扛得住?
只是,这妄言是何人?
场面一度静得可怕,但正所谓“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就不尴尬”,章青酒可把这一“美德”发挥得淋漓尽致,脸上还带着那春风得意的笑容,一双眸子闪闪发亮。
楚澜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似感慨,转头盯向章青酒,“妄言?小章大人何时和九皇叔如此亲厚了?”
“就今天啊。”章青酒眨了眨眼睛,“他人超级大方,请我吃了摘星楼三十两银子一碟的梨花酥。”
靖王府里,刚刚回到家换下一身泥泞衣裳躺进浴桶的楚询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谁都没有想到,“妄言”居然就是太子的九皇叔靖王爷,更没有想到她会给出一个回答,以至于众人都忽略了,楚澜并没有回答章青酒方才的问题。
“火舞带小章大人去观星阁。”楚澜突然转身离去。
风止皱了眉头,恨恨地瞪了章青酒一眼,“靖王爷可是太子殿下的皇叔,他的名讳岂是你能够随便叫的?”
说完,还跺了跺脚拔腿跟上楚澜。
只是刚刚那语气,怎么听似乎都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
第一回,章青酒迷茫了。
章青酒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还留在原地的火舞,“我们本来就是这么认识的,妄言也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有问题吗?”
火舞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笑还是该哭,最后只好无奈道,“没问题,小章大人高兴就好。”
太子殿下都没法子的事情,他们能有什么说法?
不过……为何他会觉得殿下刚刚离去的身影似乎有那么几分愤恼?
自打他跟在楚澜身边,见到的便是他喜怒不形于色,眼神平静如潭的模样,便是偶尔露出几分情绪,那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更是形势所需。
刚刚那般行为,可是与平日大不一样。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在恼怒的什么。
“对啊,没问题他走什么?”章青酒翻了一个白眼,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别以为刚刚她不知道,楚澜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随着火舞行至后花园,看着那耸立在太子府里,与其他亭台楼阁显得格格不入的高大建筑,章青酒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有这么一个东西在,楚澜就是想忽视她都不可能。
“小章大人,按照工匠的说法,这个观星阁还有半个月便可以完工。”火舞看着章青酒脸上的神色稍微明朗一些,适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