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还有对方即将举办的画展。觉得婆婆话里有话,与其说刚才说的是别人,不如说是在说自己。
“妈,你是不是最喜欢画画?”
赵远芳身体微微一顿,眼眸中泛起迷雾。她看着韩数,笑了一下,“时律的爸爸是学画画的,他爱画如命。自他走后,我才捡起他的画笔,从头开始学。”
爱人的爱好,就是她的爱好。
她记得那个高大阳光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对着天空大喊:“我孟行,将来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我要画天、画地、画尽世间一切美景!”
多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从未忘记过。
自他离开后,她就有一个信念。
她要秉承着孟行的理想,拿起他的笔,学着他的模样。画天、画地、画尽世间一切美景。她要实现他的愿望,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
这是韩数第二次听她提到时律的爸爸,很显然她口中的男人,一定不是那个巩市长。而且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深情,还有缅怀。
时律爸爸,或许已不在人世。
韩数不敢贸然开口多问。
赵远芳说完这一句,很快从思念中抽离,她指着桌上摊开的设计图,“你这图画得很有水准,一定是用心学过的。”
韩数在国外学过三年的设计,又肯定努力吃苦。后来成天泡在沈氏的设计部,和公司里的设计师们又学到不少,齐众人所长。
所以她画图技术和技巧都算上乘。
“我都是偷偷学的,算不上多好。”
缝纫也好,画图也好,她只能说是悄悄学的。好在也没什么人怀疑,毕竟她和沈书扬有过那一段。
沈家是做服装的,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沈书扬,偷偷学的。
“妈,我给你量个尺寸吧。”她岔开话题,很怕别人再追问。
“量尺寸可以,但是做衣服不急。你现在怀着孕,不能操劳。咱们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韩数笑了一下,“妈,我知道的。我这店才刚开始,统共就接了一单。我想好了,在生孩子之前,我一个月最多接五单。要是没单子的时候,我就慢慢给家里人做,我不急的。”
她说着,取来布尺。
赵远芳微笑着,张着手让她量尺寸。
“我看你这里也没个可以休息的地方,你这一天下来,总得睡个午觉才行。”
“时律在附近买了一套小公寓,我要是累了,我就回去歇着。”
“好,还是时律想得周到。”
韩数被婆婆别有深意的眼神一看,又想到刚才接电话的事情,脸上有些发热。
赵远芳却觉得很欣慰,儿子和儿媳妇感情好。她这个当妈的,只会高兴。谁不想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子生活幸福,婚姻美满。
送走她后,韩数一个人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
改个什么备注呢?
时律?
不行,太随便。
赵总?
不行,太生疏。
老公?
更不行,想想脸都发烫。
就是在前世里,她也没有这样叫过沈书扬。她的叫法一直都很中规中矩,婚前她叫他书扬,婚后私下叫书扬,外人面前称他为沈总。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还是哥哥吧。这两个字可是时律自己输入的,不知情的人并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别人会真以为是亲人。
正对着手机发呆的时候,茶几被人敲了两下。
“发什么呆啊?来人了都不知道?”杜晓美脸晒得通红,一屁股坐下来,“哎呀,今年这夏天,比往年都要热。我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脸都晒脱了皮。”
韩数赶紧给她倒了一杯冷水,她接过三两下进了肚。
“刚在附近做了一个采访,热得我都快冒烟了,正好来商场凉快一下,顺道来看看你。”杜晓美说着,凑近她的脸,“我看你最近日子过得滋润,都没有想我吧?”
“说什么呢?我天天想你呢。”
“骗鬼的吧。”杜晓美不满地哼哼着。
“嗯,就是骗鬼的。”
韩数一本正经地说着,把杜晓美说得一愣。大约十秒左右才反应过来,这个鬼是在说自己,立马作势要扑到她的身上。
“呀,我发现你现在越学越坏了。赵总那性子,也不可能会带坏你啊?”
“我以前隐藏得深,你没发现而已。”韩数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次,晓美只喝了一半。
“你怎么会到这附近采访?”
也难怪韩数会有此一问,这里是商场购物街聚齐的地方,大多都是些零售商,不远处是居民区,没有什么商业新闻。一般的幕后老板也不会常过来,她来采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