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在生者的身体上,亡者的力量则会寄居在亡者的身体上。
「他」是亡者意识的集合,身体的机制让他失去了心脏却依然能够活动自如,但是作为承载一切力量的终结者,「他」必须要让意识和身体达成同调才可以。
「他」原本就需要一场“死亡”的仪式,来成为一切终结的开始。
“人总是会在细微的线索中寻找符合自己需要的认知,却没有想过这个认知的来源究竟是不是自己——”「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昂着下巴俯视国常路大觉,“真是太遗憾了,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呢。”
「他」的脸色快速地红润了起来。
就在这时,破空声响起,伊佐那社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盈满了自己力量顶点的剑掷了出去,直奔「他」的胸口。
“不行——!”
任谁都没有想到,一声娇厉的童音在空气中荡开,一道红光组成的翅膀带着一个小小的身体以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插到了人群之中。
飞掷的长剑就这样用一种无法挽回的姿态刺入了她的身体,能量体在她的身体中被留下,实体的剑穿过她的神身体又刺入了「他」的胸口中。
和「他」的特殊性不同,小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凝聚了伊佐那社身为王权者孤注一掷全部力量的巨大冲击,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赤红色的翅膀无力维持,整个人摔了下去。
“安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栉名安娜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完成了死亡仪式的能量体断裂,「他」接住了栉名安娜。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让人始料未及。
身体上的伤是其次的,「他」似乎早就在栉名安娜的体内留下了什么安全保险,不致命的伤正在快速愈合——在还没有到达比水流那种完全失去了心脏这样重要器官的地步,「他」是有能力挽救大部分伤痕的。
「他」只是无法凭空制造一个新的器官而已。
身上的压制一松,赤组的人马上围了过来。
安娜嘴角溢出大量的血液,“不行,不可以……”她的眼睛看向「他」,“快要、结束了,对吗?”
「他」眉宇间带着忧愁,但还是回答了她,“嗯……马上就要,结束了。”
安娜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红色的纹路在指尖显现。
「他」长舒了一口气,幸好还有提前的布置。
伤已经不致命。现在让安娜产生生命危险的白银之王王权者的力量,而恰巧,「他」拥有可以搬运这些力量的能力。
这样的话,算上白银之王的那一剑。
——无色、赤、青、黄金、灰、白银的“力量”与“资格”已经尽数被握在了手中,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但是,「他」站起来后,却好像在犹豫着什么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被安娜的行为和言语补充了最后一块拼图的比水流的眼神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某种情绪在不断地转变。他大步向前,经过宗像礼司的时候低声了一句,“抱歉,借用一下。”然后便拿走了他手中的剑。
宗像礼司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天空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全部开始了震动,两个关键部分的转移让王剑开始有了堕剑的正式动作。
比水流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对方的脸,在「他」的表情中,他好像读出了什么东西,突然释然地笑了一下,在拥抱住「他」的瞬间,长剑从「他」的后背贯穿过两个人的身体。
“这就是你需要的最后一步,对吧。”比水流说得相当自信,不带一丝茫然,像是又找回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前路毫无阴霾。
「他」有些愣,这应该是这么久以来,「他」表情最茫然的一次,低头看着顺着剑纹流动的红色液体,从一个身体到另一个身体中……
「他」突然失笑,眼神温柔极了,抬手回抱了一下比水流,手在比水流的肩膀上用力一拍,“不愧是你——”殉道者,是不会给自己留退路的。
“记住了比水流,‘人人都能用自己的力量抗争命运的世界’——”「他」用手抓住两个胸口间的剑锋,陡然从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膨胀开来,接住了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天地间的一切力量尽数融为一体,“——是你亲手创造出来的。”
让一切归于平等,不仅仅可以靠让全人类的进化,更可以依靠所有特殊力量的消失,不用再去思考力量与力量之间的不平衡。
从今天开始,头顶上再也没有悬而不绝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新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
在如此大的动静、如此大的努力之下,人们拼尽全力,回到了力量爆发之前的那个——更加脚踏实地的现实之中。